魍魉生·徽州(5)(2/2)
谯安内心默了默,她操纵的侍剑有这么可怕吗?于是她让侍剑做出一个略显和善的表情:“三天之内,把吸食的精气还回去。”
在狐妖眼中,侍剑这句话翻译翻译就是三天之内做不到就杀了你。
他抖了抖,立刻大声应下,嗖的一声窜出去,向宣城方向奔去。
★
谯安操纵着侍剑跳转到胡意姣他们身边时,见他俩难得没有斗嘴,一反常态地并肩坐在大河堤岸上,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她对自己这两个徒弟还是很满意的。
贺追脾气是大了一点,但在侍剑的棍棒教育下,已经改善了很多,胡意姣就完全不需要她操心了,简直是贴心小棉袄。
所以谯安本体就这么愉快地当起了甩手掌柜,一个人跑到徐州地界去了,把教导徒弟的重任分到了侍剑身上。
“在看什么。”侍剑沉着的嗓音惊醒了胡意姣和贺追。
他们撑手站了起来,胡意姣先是指着河堤以东的农田,又指向河堤以西,语气沉静道:“师兄你看,东边的田地寸草不生,还有一条干涸的河床,西边却是大丰收,麦子生长的很好。”
侍剑左右环顾,发现确实如胡意姣所言,河堤以东,干涸的河床旁,一行挑着扁担的农夫行走在田埂上,他们小心翼翼运送着从很远的地方打来的水源。
他皱起眉头,心中生出疑惑:“这是,为何。”
贺追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甚至有几分愠怒,他正想开口,就被胡意姣截了话。
“我们问过了”,胡意姣的语气很冷静:“徽州先前大旱三月有余才盼来一场大雨,水源紧张,普通农户再如何储水也难以满足耕种的需求,河水才是根本。”
“东边的农田之所以如此干裂,是因为有人将流向东岸的支流截断了。”
话说到这,谯安也大致明白了,这种事情用脑子随便想想就能猜到,截断水流的一定是西边那些农田真正的拥有者。
土地兼并向来依靠这些下作手段。
“什么来路。”侍剑一如既往的言简意不明。
但胡意姣却听懂了他的意思:“西边是汝南侯名下的庄子。”
汝南侯……谯安垂眸,徽州可是他的封地。
贺追见两人沉默,有些按捺不住:“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胡意姣也眼神殷切地看着侍剑,虽然理智告诉她,他们好像没有插手的理由,毕竟非要较真的话,他们脚下的土地,还有这条河流,都是属于汝南侯的。
呵,谯安在心中冷笑一声,她操纵着侍剑一跃而起,凌空而立。
从高处俯瞰大地,她眼中所见更加触目惊心,一条河流,似乎分割了两个世界。
谯安的确可以使用背包里的一次性道具下一场雨,但这治标不治本,她想从源头解决这些令她看不惯的事。
使用转移符将河堤、农田周围包括胡意姣两人在内所有的活物通通转移到远处,侍剑的神情冷漠,从剑匣中随意取出一把剑。
然后他运转全身法力,朝河堤东岸落下一剑。
几息后,哗哗的流水声出现了,声音越来越大,从河堤内漫出的水流激荡,迫不及待般抚慰支流干涸的河床。
侍剑听见了一阵阵夹杂着泣声的呼喊,他收起长剑,来到胡意姣两人身旁,轻声道:“走吧。”
“就这么走了吗?”胡意姣有些意外,语气忧虑:“万一汝南侯的人又截断水流怎么办?”
本在为侍剑此举叫好,心中畅快不已的贺追闻言也是一愣,脑子明显有些宕机。
对啊,这不是随时可以再次截断嘛。
侍剑沉默片刻,才对两人一字一句道:“求人不如求己。”
他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他们,截断水流的河堤,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
“即使河流再次被截断,也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心生不甘,怒火将点燃一切。”
胡意姣定定看着侍剑,呼吸都轻了许多,好半晌才艰难地说:“会死很多人的。”
侍剑轻叹一声,擡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幽幽道:“这样的死亡,并非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