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之川（7）（2/2）

“本座至少有着正当的理由，生前经历过更多痛苦的死魂，才更有用啊，你想想那些凡人。”蛇妖语气低沉，蛊惑之意尽显：“像你父亲，他不该死吗？”

正当个鬼，谯安听见蛇妖睁着眼睛说瞎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着柳夫人明显意动的脸色，心里升起焦急之感，却还是按捺住宰蛇的冲动，想要了解更多秘闻。

“若非此地凡人源源不断将婴孩和女人的尸首投入滏水，为我提供养料，我又怎会仅仅千年便苏醒，若非你父逼你跳入滏水自尽，我又怎么会遇到像你这般根骨奇佳、天资过人的容器？”

柳夫人回想起自己自小目睹和经历的一切，原本愧疚的心开始动摇，没错，这都是报应，他们都该死。她这样想着，感觉周身来源于蛇妖的妖力更加强大，而蛇妖缠绕在自己躯干上的虚影更加凝实。

“以你的资质，若在千年前，或许还能在南斗司或者北斗司担任一方执剑使，镇妖除魔，可惜啊，如今只能与我这个妖魔同生共死了。”

蛇妖虽然这么说，语气却并无任何可惜之意，反而暗自庆幸自己活到了如今这阴阳生死颠倒的世道。

谯安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听这条蛇冠冕堂皇的蛊惑人心之语，明日蛇妖便要祭祀，她打算今晚直接把蛇抓住审问，了解千年前南斗司与北斗司相关之事，问完话再把它宰了完事。

她虽然不想伤害柳夫人，但若柳夫人一意孤行与蛇妖狼狈为奸，她也不会手下留情，毕竟，听他们谈话间之意，柳夫人手上也沾染了许多无辜人的血。

还有柳氏……谯安面色凛然，待她解决了蛇妖，再去找柳氏算账，看看他们究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生生喂出来一个大妖。

她拿出惊鸿剑与具有束缚功效的道具，还顺手给缩在角落装死的胡意姣套了个保护罩，正欲撤掉匿息符，杀穿此地，就听见“嘭嘭——”几声。

房间大门与窗户全部一阵狂啸妖风吹开，谯安一愣，查看起地图，发现刘兹原和贺追正在附近。

“什么人！”蛇妖当即暴起，操纵柳夫人几个兔起鹘落，瞬时离开房内，来到画舫宽阔的甲板之上。

滏水江面清风徐来，将柳夫人的衣衫吹动的猎猎作响，如何忽视盘踞在柳夫人的蛇形虚影以及她脸颊上的血痕，这一幕还有几分佳人冯虚御风之感。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贺追率先出现在船首，持剑指着柳夫人与蛇妖。

他依旧白日里那一身靛蓝劲装，眉目矜傲，语气也带了几分嚣张，看起来并不将蛇妖放在眼里，想来是有所依仗才如此。

而在蛇妖眼里，这嚣张的小孩就是来送死的，他转动猩红竖瞳，闻到周围还有旁人的气息，并不急着揪出来，蛇形虚影一沉，重新回来柳夫人体内。

柳夫人艳丽的脸庞瞬时冷淡下来，她淡淡的扫了一眼贺追，勾起红唇，足下一踏，顷刻间冲到贺追身前，掌心流光转动，出现了一把金梭，金梭间缠满了一捆鲜红的细绳。

细绳自梭中而出，眨眼间就编织出一张血红的密网，朝贺追兜头扑去。

贺追瞪大眼睛，并无惧意，耳畔骤然间响起细细的啜泣声，似是从眼前这张红网里传来，贺追不为所动，他持剑之手很稳，当即一剑斩下，将红网一分为二。

“真是不解风情的小朋友。”柳夫人站在画舫楼顶，清风将她轻声细语的话传递至画舫的每一个角落。

贺追不解其意，也不想了解，冷哼一声，也凌空一跃，来到画舫楼顶，剑意倾涌而出。柳夫人手中并无武器，她随手取下发髻间的金簪步摇，妖力涌出，包裹住步摇，右手拿住簪子底部，轻巧一抽，竟抽出一把锋锐劲淬的长剑。

“想耍剑？”柳夫人不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朝她冲来的贺追，面不改色道：“在你家大人出来前，就陪你玩玩。”

她说完，两人手中之剑顿时碰撞到一起，只几个呼吸间，两人便剑刃交锋，斗了几个来回。

蛇妖寂寞了一千多年，除了柳夫人再无第二人与它交流，现下碰到个不知死活的小孩，起先逗弄之心更甚，只是与贺追交手一番后，蛇妖顿时心感不妙。

柳夫人将贺追斩来的长剑挑开，往后连连推了几步，与贺追拉开距离，神色紧张到：“御魂术！你是谁！不！你的主人是谁！”

贺追本心无旁骛一心除妖，听到柳夫人问话，顿了顿，什么术？什么主人？

“玄霄——”柳夫人婉转的声线此时由于蛇妖紧张的缘故而变得十分刺耳，她语气森然道：“御魂术是北斗司秘传，除了你这个曾经身为北斗真君座下护法，后又被打入凡尘的蛟龙，我倒想不出旁人会习得此法。”

“想不到，昔日被凄惨剔除神职，打下凡间，反而保住你一条性命，祸福相依，果不其然。”

贺追现下更加迷惑了，他完全听不懂这个妖怪在说什么，愣神之时，刘兹原终于显露身形，他站在贺追身侧，与柳夫人四目相对。

“你——？”蛇妖看见刘兹原，也陷入迷惑。

“在下并非玄霄神君，只是一时受真君青睐，被传授了几招秘法罢了。”刘兹原同样神色冷淡，语气幽幽道。

刘兹原两人同柳夫人对峙之时，谯安也缓步来到甲板上，她点点额头，心想，这下人到齐了，好戏也要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