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之落(五)（2/2）

“爱意的种子

在我们心中生根发芽

提笔画山河”

“刷”，他的右胳膊被砍了下来。

“举剑保家国”

“刷”，他的左胳膊也被砍了下来。

“手牵手，心系心

迈步向未来”

“刷”，“刷”，他的双腿都被砍了下来。

“爱意的花朵

在我们心中张扬绽放

我们终会在不久的将来

看见……”

“刷”，他的头颅被砍了下来。

仁愿景还在唱着，他努力睁大了眼，看向黑云漫布的天空：“美好的明天……”

他眼里的光暗淡了下来，随后溃散无光。

“仁愿……！”溯遥知叫喊到一半，就突然失了声，她喊不出来了，她感觉自己的喉咙是空荡荡的一片，她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声。

“啊呀呀，真是太令我感动了，感动得我都快哭了，呜呜。”艳几道假意哭了两下，用手擦了擦眼周，但其实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泪，他的眼底清明一片，甚至还带着笑意。

突然，仁愿景被砍断的脖颈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艳几道微微眯了眯眼，看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那是一个红绳坠着一个长命锁，长命锁的颜色暗沉，早就被氧化完全了，有些地方的焊接处还不是特别融合，但也能看出来，打造这个长命锁的人的用心。

艳几道的笑容凝固了，他眸色晦暗，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然后他又突然笑了，笑得意味不明。

他擡起了手，虚空轻轻一握，那长命锁便被顷刻瓦解，湮灭成粉末，随风而散了。

艳几道看到长命锁没了，心情好极了，但又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地抖了抖手。

而长命锁上面的红绳飘扬着，飘到了溯遥知的面前，溯遥知努力想伸出手抓住它，但那条红绳又随着风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溯遥知的手又落了下去。

突然，又有颤抖的歌声传来，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风，在你耳边呢喃

这凡凡世间的污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嬷嬷走了出来：

“花，在你耳边述说

他一生所受的苦难”

两个约摸十岁小男孩走了出来：

“雪，在你耳边宣扬

春的生机就要到来”

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手牵手地走了出来：

“月，在你耳边呼喊

黎明终会刺破黑暗”

紧接着，是五个，十个，五十个……众生阁的成员又像是生出了力量，和那些蝴蝶信徒拼杀着：

“爱意的种子

在我们心中生根发芽

提笔画山河

举剑保家国

手牵手，心系心

迈步向未来”

然后是更多的人，他们一边吟唱着，一边将小孩护在中间，一边又用着自己能用的所有工具，无论是指甲，牙齿，还是被带走时拿的鱼竿……都可以成为他们杀死蝴蝶信徒的工具：

“爱意的花朵

在我们心中张扬绽放

我们终会在不久的将来

看见美好的明天”

天空下起了小雪，可现在明明是深秋，那是……花飞雪为她加油助威来了。

溯遥知很想哭，然后又惊讶地发现从那些唱歌的人群中，众生阁的成员中……生出了许多莹白色且温暖的气，一股一股地涌向她，溯遥知觉得自己突然生出了无限的力量。

“真是讨厌啊，吃我的，没穿我的，竟然还反抗？”艳几道好像看不见那些莹白色的气，他自顾自的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石头手串，苦恼道。

那手串的中间有一个颜色极其漂亮的小珠子，和其它大小不一但极其圆润的石头，被红绳串在了一起。

“放屁！你所谓的给我们吃的，就是给我们数量极其少的粮食，然后让我们自相残杀，然后赢的人获取食物。”一个蓄着胡须的男子大吼道。

艳几道笑了，那男子顷刻便倒了下去，没有伤口，但却已经毫无声息了。

“你说他们搞不搞笑？明明几个小时以前，还为了一点食物大打出手，现在倒正直起来了，反而来质问我。”艳几道笑出了声，“你们不就是怕死吗？”

但又有更多的人勇敢发声。

“放屁！”

“就是！”

“放他爷的狗屁！”

……

艳几道听着这些在他看来粗鄙不堪的言论，第一次皱起了眉头，但随即又展开了笑颜，他开心地开始点杀。

就在艳几道杀得不亦乐乎之时，他的脚下好像传来了声响。

“咦？”艳几道微微弯腰，歪了歪头，疑惑道，“你是有什么遗言想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