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丝儡(四)（2/2）

火燎着蝶碑下方的蝶翼，阳光又照耀着蝶碑，显得蝶碑肆意又张扬。

阳光刺眼，六人不禁流出了生理泪水。

光影交错，泪水模糊了他们的双眼。

他们有一种错觉，那蝶翼好像在微微挥动着，像是活了过来，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向高空。

那边，众人像是经历过无数次一样，熟练地跪拜下来，高喊着：“敬道尊！”

这仪式结束之后，胡阳就开始发表感谢词，还是一些感谢道尊云云之类的话。

然后胡阳又请其他村民一个一个上去，发表感谢词。

“感谢道尊。”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上圆台，施了个极其复杂的礼，然后目光虔诚，眼角微微泛着泪光，“是道尊给了我们平等的生命，让我等女子也可以上学堂，做生意，成大事，我们不会因为是女子就遭受到别人的厌恶和排挤，我们也不会再被那些腐朽的，封建的陈旧理念给束缚住，而是可以用自己的双脚走出闺门，拥有和其他男人平等的一切！我们就是我们自己！”

“敬道尊！！”那年轻女子举起手中的火把高喊着。

“敬道尊！！！”底下的人们也举起了手中的火把，高声附和着。

一个一个人走上去，然后一字一句地讲述着属于他们的故事，故事虽是不同，但却都含着对道尊的无尽感激之情，每个人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感谢道尊！”而最后一句话也都是“敬道尊！”

站在人群最后方的溯遥知等人没有动作，溯遥知在低头思考，这么听来，这个道尊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坏蛋反派，反而还挺善良？不，他不善良，溯遥知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善良，他就不会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比如说，花飞雪……

溯遥知想到这里，有些黯然伤神，又有些迷茫，她想到无论是何萦还是六清，他们对道尊都是无尽的感激之情，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溯遥知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善良和邪恶……

“溯遥知。”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传来。

“嗯？”溯遥知转过头去，看见了涨红了脸，扭捏着身子的叶碧玉。

“我想上厕所。”叶碧玉都快哭出来了，她原本还兴奋地看着这个祭典，觉得特别好玩，可她有点想上厕所了，但她觉得这个祭典的氛围不太对，贸然出去的话，感觉会被打，所以就忍到了现在，可是她现在快要忍不住了。

“我带你去。”溯遥知用气音说道。

“好。”

“晏鹤行，麻烦帮我看着一下灵青杏，有事联系。”溯遥知看向晏鹤行。

晏鹤行点了点头。

灵青杏本想和溯遥知一起去，但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原地，灵青杏想，她不能事事都依赖着小姐，自己也得学会独当一面，她应该留在这里，寻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然后告诉小姐。

旁边的温霁钰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好无聊啊。

溯遥知和叶碧玉偷偷从门后溜了出去，佑全仍然像往常一样，跟在叶碧玉身边。

叶碧玉上完厕所后，就准备回去找溯遥知，但她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听不太清楚。

叶碧玉情不自禁地循着声音走过去，然后她发现了一个小门，那个门被藤蔓掩盖住了，她半蹲下身体，用手拨开了那些藤蔓。

叶碧玉从门缝当中看到了那个山羊胡男人，山羊胡男人在激情演讲，可是那个山羊胡男人不是在庭院里演讲吗？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双胞胎吧？叶碧玉眼神又兴奋了起来，她将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地听着。

“……是道尊，给了我们生命，是道尊，让我们这些仿生人也可以像人类一样生活，所以我们更应该心怀感激，要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服务人类，竭尽所能，不负道尊的期许！我们的宗旨是燃烧自己，照亮人类①！敬道尊！”

“敬道尊！！”叶碧玉听到一群人高声附和着。

忽然，叶碧玉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连虫鸣鸟叫都停止了下来，耳边是一片寂静。

叶碧玉心里疑惑，然后将眼睛凑到了门缝前，她看到了令自己惊骇的一幕：所有的仿生人全都360度转过头，和上面的山羊胡男人一起，直直地盯着自己，他们都齐齐露着僵硬的八齿笑，黑漆漆的眼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幽光，像是在说……

发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