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2/2)
“这对小泥人,是我新得的,不值什么,只是心意难得,特来送给妹妹。”
何嬷嬷打开盒子,然后才捧给温晚看了看。
是一对颜色鲜艳的小泥人。
一男一女,憨态可掬。
“我还真没见过泥人呢,多谢姐姐了。”
“只是泥人既然心意难得,姐姐还是自己留着罢。”
“君子不夺人之美,我虽非君子,可也不是那强取豪夺的。”
何嬷嬷听了,合上盒子,又给珂里叶特氏送了回去。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既然送来了,就没有舍不得的意思,哪里能有拿回去的道理?”
“只是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倒让妹妹见笑了。”
“再没有什么比心意更贵重了,姐姐说是不是?”
“妹妹说的是。”
“这心意,不在东西的贵贱,贵有贵的好,小东西也有小东西的独一无二。”
温晚已经听明白了,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趁着喝茶的动作,给了何嬷嬷一个“我烦了不想应付了”的眼神。
何嬷嬷立刻屈膝一礼:“主儿,您该写字了,爷留的课业,回来要看的。”
温晚叹了口气,可怜兮兮的撒娇:“好嬷嬷,你就容我歇一会儿罢。”
“主儿,不是奴婢不肯,爷嘱咐了,您定要好好写爷的名讳,爷要做成印章的…”
然后回过身对珂里叶特氏笑道:“让格格笑话了,我们主儿看书头头是道,可最怕写字了。”
珂里叶特氏是蒙古后裔,自己汉学也很差,哪里好意思笑话温晚。
也知道人家是赶人呢,便识趣的起身:“我的字呀,也被爷说过许多次,实在拿不出手。”
“那我便不打扰妹妹了!”
温晚起身同她再次互相行礼。
然后意思意思的送到房门,就由许多把人送出去了院子。
何嬷嬷等陪着温晚直接回了后书房,不一会儿许多也回来了。
“主儿,那泥人,奴才找人跟着送过去了。”许多道。
“瞧她那得意的样子,不就爷赏的么!咱们蔚兰苑什么好东西没有!来这里显摆!”含珠总是敢说话一点儿,愤愤的道。
何嬷嬷摇头:“珂里叶特格格什么时候,哪句话说泥人是王爷给她的?”
这一句话把另外三人都问的愣住了。
温晚也适当的表现了惊讶。
“不是爷还能是谁?”
“对啊…她只是说心意难得…从头到尾都没说是爷赏的…”
“她这是想要主儿误会!”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误会,若主儿是个小气的,不定当场就发作了!”何嬷嬷道。
“这一个两个的,竟都来惹主儿生气!这样热的天,也难为她们这么能折腾了!”春然头一次这样声色俱厉。
“是啊,这都几个了?”何嬷嬷皱眉。
温晚恰当的回应:“就差金格格和乌拉那拉侧福晋了。”
“苏格格大概是来不了的。”
“乌拉那拉侧福晋,是不会这样折腾的。”许多插了一句。
“那就剩金格格了。”含珠道:“主儿,咱们不见了罢?”
温晚自己拿起扇子,慢慢的扇着:“怎么不见?我又不生气。”
“不!我生气!气坏了!嬷嬷,要吃——”
“冰碗!”何嬷嬷笑着叹了口气。
“可否?”
“否也!”何嬷嬷坚定的摇头。
她的想法是,主儿还小,好好养着,就能养好,以后才能孕育子嗣,若是现在贪图一点儿口腹之欲,以后身子不好,子嗣艰难,那才是因小失大。
温晚也就是问问,既然不肯,哦了一声,便不闹了。
倒是春然看着不忍心,想求情,被何嬷嬷瞪了回去,也只能老实的闭嘴了。
许多见状也不敢多话,又跪坐着继续做孔雀了,含珠也过去帮着递竹条和绳子。
何嬷嬷低身哄孩子似的商量:“主儿,冰碗,再等上十天半月的,可好?”
“嬷嬷此话当真?”
“当真!”
温晚笑得十分满足,“春然,你替我记着日子,到日子了,咱们就催着嬷嬷,定不能让她忘了!”
“是!主儿!奴婢定牢牢记着!”春然也笑。
何嬷嬷见状,也不再提方才珂里叶特氏这事儿了。
但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等高玉来,暗示两句。
殊不知,温晚正猜着她有这个心思呢,便起身道:“嬷嬷,我去写字。”
弘历是真的说要用她的字刻一枚印章的,但温晚这字,着实拿不出手,便说了句让她好歹练会他的名字也好。
但温晚没打算按他写的范字去练习。
跟未来的皇帝一个字体,这字体还是弘历自己改进的,堪称独一无二,那还了得?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事端!
她打算用前世大学练过的花样萌哒哒字体去写。
每个字都能玩出花来,还没有固定格式,全凭写字人的心思,谁都模仿不了。
何嬷嬷陪她走过去,春然则替她磨墨,她一边写,一边道:“嬷嬷,高玉若来问,便说一切安好就是。”
“主儿,若是不提,她们没完没了了,岂不是让主儿不得安宁?”
“提一提,主儿以后避而不见,也说不到咱们的不是了。”
温晚轻笑:“高侧福晋,罚我了么?不过是同我说话。”
“黄格格正凑银子赔我花瓶呢。”
“珂里叶特格格,就更只是来送一点心意。”
何嬷嬷一想,可不就是这样!这些事细说起来,还真没有大事,甚至黄格格和珂里叶特氏,都是态度好的不得了。
“这样的事儿说了,王爷便是向着我,也罚不了她们什么,但若人家锲而不舍,嬷嬷觉得,王爷能向着我多少次呢?”
“情分总会用完的。”何嬷嬷咬牙。
这次竟然是软刀子!
爷都那么敲打了,她们还敢!若是这次只训斥几句,她们更不会怕的,只怕日后,会层出不穷。
可以不见,但总要请安罢?
一路上,她们可以有无数的机会!
就算不去请安,主儿难道就这么躲一辈子?!
“且等着金格格罢。”
“不差她一个了。”
“若她明儿真能一刀子戳过来,我当敬她!那便也就不必想辙了。”温晚被自己逗笑了。
何嬷嬷立刻苦了脸:“小祖宗!您可别说这样的话了!”
多不吉利啊!
“好,不说。”温晚笑得笔都拿不稳了。
何嬷嬷也是无可奈何。
这一日,温晚都在写字跟看许多扎孔雀当中过去了,何嬷嬷看她,确实未曾生闷气,也是放了心。
晚间高玉来的时候,便浅浅带过,只说珂里叶特路过,也来说话,一盏茶时间都不足。
高玉以为各院不过是来示好,也未曾在意,问过了,又给温晚请了个安,便离开了。
第二日的晨起,不必温晚说话,几个人就已经严阵以待,还把温晚打扮的光彩照人。
只等着金格格上门了。
但左等右等,一上午都陪着温晚串珠子过去了,金格格并没有来。
难道是她不掺和?
何嬷嬷可不信,金氏的眼睛,瞧着就不是安分的。
用了午膳,何嬷嬷让春然守着温晚午睡,她则和许多依旧严阵以待。
一个时辰又过去了。
还是没有动静。
可是依旧没有人放松,文玩也不好自己吃吃喝喝,只能慢慢的写字。
春然小声说:“主儿的字儿真特别,像画一样!”
“旁的写法太累了,这样写省力还不乏味。”温晚笑道。
她随手写了春然两个字,春然顿时高兴极了。
可是却懂事的没有把这张纸要回去,主儿的字儿是私密物件,不能离开这个书房。
“主儿,您在写个含珠吧?”
“好。”温晚提笔,想了想,一气呵成。
春然轻轻鼓掌:“主儿,您真厉害。”
温晚正要再写一个何嬷嬷,就见何嬷嬷急匆匆的进来了。
“主儿,乌拉那拉氏侧福晋和金格格一起来了。”
“她?”温晚都愣了一下。
她来做什么?
不过温晚很快反应过来,以后极有可能登上后位的乌拉那拉氏,怎么可能真的淡薄如云烟。
只是她如今存在感低,让人不由的忽略罢了。
“侧福晋驾临,当迎。”
温晚放下笔,春然立刻端水给她洗了手,然后一并往前头而去。
乌拉那拉氏带了两个宫女,金氏只带了一个。
温晚迎到院子假山处,人就进来了。
“侧福晋安。”
“不必多礼。”乌拉那拉氏的语气听不出什么不同。
温晚起身,再同金氏彼此见礼。
进了屋子,因为乌拉那拉氏是侧福晋,温晚就不能坐上头的主坐了,便同她相对而坐。
乌拉那拉氏左一,金格格左二,温晚在右一。
金氏先笑着开口:“贸然而来,打扰妹妹了。”
温晚笑道:“来者是客。”
含珠春然端了茶进来,然后一个立在多宝阁处,一个立在温晚身后,何嬷嬷立在温晚身旁偏后一点点的位置。
“不知妹妹平日里都做什么呢?”
“也从不见妹妹同我们一起说话。”金氏继续道。
“不过是写写字,也不做什么。”
温晚是实话实说,可金氏听着却十分刺耳了,她抄经手腕都快抄肿了!
“妹妹真是好雅兴!”金氏面上不变,笑着称赞。
然后话锋一转,看向一直还未说话的乌拉那拉氏。
“方才侧福晋,说到宫中学规矩一事,想不到侧福晋这么久了,还能记得如此清楚。”
“妾实在怕被罚,还请侧福晋赐教一二。”
乌拉那拉氏端茶喝了一口:“你想问哪一条?”
温晚知道,重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