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2/2）

然而崔石毅送钟文婉到国公府时，钟昱沣几乎快认不出轿中瘦脱相的人了，谁能想到，江皇后死前，还摆了众人一道。

想到关雎宫小佛堂里发现的那尊镀了金的阴玉佛像，钟昱沣垂在两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事已至此，怪罪一个死人又有什么用呢？陛下已经废黜江姿语的皇后之位，钟文婉也曾背地对皇后使过不少手段，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就连江姿语身上中的蛊毒，都还有关雎宫的影子。

在府里时，叶伊澜不曾教会钟文婉如何御下，只一昧捧杀，关雎宫会漏成筛子也不难理解。

一个紫玉，一个紫云，连和主子一起长大的紫檀也差点被人说动了，幸好她警觉，还因此发现了一批藏在暗处的老鼠尾巴。

可抓再多的人，钟文婉已经受损的身体也无法修复，只能勉强保住性命罢了，如今更是直接成了活死人，余生或许都只能在床上昏睡。

至少，现在妹妹还活着，活着，便还有希望。

钟昱沣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天色尚早，看过妹妹后，钟昱沣回了书房继续办公，笔墨刚刚备好，吴闲便急匆匆走了进来，“启禀公爷，门房来报，有行商上门求见。”

钟昱沣皱眉，“行商？什么行商能来城东，还找到府上来？”

吴闲也说不上来，但现在更重要的是，“那人只说他是布料商人，还带了几大车的裘皮丝棉，说是有大生意和公爷商谈。”

闻言，钟昱沣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些，他搁下笔，仔细思索着，近来为了给平北军筹集御寒的冬衣，他没少和布料商人打交道，可这些人一个个仿佛油浸泥鳅——滑不留手，实在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这会儿听吴闲这么说，他总觉得不踏实，怀着些许疑虑，钟昱沣叫吴闲将人迎进来。

与此同时，国公府外，模样精瘦的半大少年两手揣在窄袖子，鼻尖冻得通红，在车队旁不停跺着脚取暖。

“二爷，这京都比咱瞿州可要冷上不少，你说北地是不是真能泼水成冰啊？”少年和明显是车队首领的男人搭话。

领头男人留着络腮胡，看不出具体年龄，但身型壮实，肩宽腿长，明显不年轻了，或许是常年在外奔走，他身上还有些风霜气，肤色偏黄黑，眉毛浓密，眼睛很亮，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感。

他靠着马车，眯眼看着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听见少年的感慨，没接茬，倒是右边另一个和头领身型相似的男人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小苍要实在好奇，回头跟着车队走上一趟就知道了。”

被叫做小苍的少年一脸跃跃欲试，目光对上头领，又瞬间偃旗息鼓了，“等明年吧，明年我就十八了，虞二爷，你可得说话算话，只要满十八就带我走镖！”

虞二爷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烟嗓有些哑，懒洋洋的，像没睡醒的雄狮，“都说过多少回了，老子开的是商行，不是镖局。”

小苍被拍了个趔趄，他捂着脑袋，嘴里小声嘀咕，“老古板，明明咱商行干的活也和镖师没多少区别了。”他们名声早就在同行里传遍了，二爷可比某些镖局里的镖头还能打！

右边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拉过小苍，胳膊一伸，搭在他肩膀上解释，“咱二爷这是怕家里人担心呢，行商，比走镖听起来是不是安全多了？诶小苍我给你说，二爷家……”

“章石钰，你要闲得慌，就给老子滚去喂马。”虞二爷踹了右边男人小腿一脚，打断他的八卦，眉骨间一条小疤随着他皱起的眉头抽动，煞气四溢。

章石钰同小苍耸了耸肩，老实去了边上，小苍也举手告饶，跟着章石钰离头领远了点。

等躲到马车另一边，小苍扒着马车屁股看了一眼虞二爷，好奇问章石钰，“二爷最近脾气好像变得更差了。”

“正常，毕竟家里的白菜被猪拱了，还得替猪擦屁股，压着火呢。”章石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样子让小苍感觉到一阵恶寒。

“二爷有孩子？”没忍住好奇，他还是问了一句。

“哪能。”章石钰朝虞二爷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看他那臭脾气，像是能讨得到媳妇的样子？是外甥女，今岁才刚及笄呢，小丫头长得太水灵，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章石钰说着，摇了摇头，“也就二爷那段日子不在家，不然……敢上门？”

他说得含含糊糊，小苍没听清章石钰在说谁，但联合前后的话，他用屁股想也知道答案了。

花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