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2/2）

听见牢里肖千誉对皇帝说过的话，虞子素若有所思，“皇帝离开不久，德妃就来找过我，她说陈氏身上的是母蛊，子蛊在皇帝身上，所以这母子蛊其实是郭家弄出来的？德妃背后也是那些人？皇帝现在身体怎么样？”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小金龙甩了甩脑袋，整理了下信息后回道：【母子蛊确实出自郭家，他们和乌族勾连已经好多年，靠着乌族提供的毒蛊害过不少人，但德妃不是他们的人，或者说不完全是，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三姓家奴吧……】

【她会入东宫原本是因为周家和宋家博弈，而周家人与郭家又有些利益纠葛，当初恭亲王会和南国联系上，也是有他们当中间人，后来随着太后让渡权力给皇后和长公主，周家又倒台之后，德妃顺势完全依附了宋家，但她当碟中谍时虽然瞒过了周宋两家，藏在所有人背后的郭家反而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借着长公主和郭驸马入宫的机会，他们的人找上了德妃。】

小金龙说着，不忘帮宿主画张一目了然的人物关系图，方便她理解。

【他们是以周家的名义威胁德妃帮他们做事，德妃起初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周家意外倒台之后，她才察觉出不对，但已经上了贼船，她也只能越陷越深。】

见宿主沉默，小金龙挠了挠下巴，决定说点开心的。

【皇帝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宿主完全不用担心，我一直监测着呢，子蛊被他吞进肚子当晚就被当成寄生虫驱出体外了。】至于代价是皇帝拉了三天，这种事应该就不用告诉宿主了吧。

【这就和当初宋家人一直以为他从战场上下来后，留有暗伤一样，其实就是卖个破绽，骗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动手而已。】

人没事就好，虞子素看着走进来的干安帝，笑着招了招手，让他坐到旁边，在炕桌上拉着他的手仔细打量一番道：“陛下瞧着瘦了许多。”

“阿虞也是。”干安帝回握她，眉头微皱。

“真的吗？”虞子素惊讶，她每日吃好睡好，怎么会瘦？皇帝莫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不过这年头也没有体重秤，胖瘦全靠眼睛，顶多换季做衣裳的时候量一量体型变化，她从干安帝掌中抽回手，摸摸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腰身，嘀咕道：“妾怎么完全没感觉到有什么差别？”

干安帝满眼是笑，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煞有其事般点头，“夏养骨，冬养膘，阿虞没胖，可不就是瘦了。”

虞子素动作顿住，擡眼盱视他，挑眉道：“陛下这是将妾当鸟儿养了？”

“阿虞可不是朕养的鸟。”干安帝倒了杯茶，靠着软榻凭几慢悠悠品着，收敛了所有攻击性的目光与她对视，眼底暖融融的春意仿佛足以融化窗外漫天飞雪。

被豢养的鸟儿终有一天会无法再适应外面的世界，阿虞却不会，温暖安全的居所和充足的食物或许会让她放下戒备，暂时停留，但她的心始终属于天空。

“若有一日……”干安帝忽然顿住，“算了，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虞子素听得莫名其妙，“陛下怎么还说一半留一半？”

干安帝笑而不语，他刚才只是想问问，若阿虞有朝一日觉得在这世间待的腻烦了，能不能提前同他说一声，他总怕自己走得慢了，来不及追上她。

“朕近来做了一个梦。”干安帝看着手中茶盏上绘制的山水，又微微擡眼，看向对面的虞子素，忽然笑道：“朕梦见一棵树，郁郁葱葱，根深叶茂，梦里天地旷远，脚下青绿无边，日月斗转，星辰变换，只有那树始终屹立在天地间。”

【世界树？】虞子素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小金龙先发出一声疑问，随后嘀咕着什么不可能，飞快钻回了系统空间。

它的动作过于急切，虞子素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看向目光没有聚焦的皇帝，心底生出有什么事情脱离了预定轨道的感觉。

或许是虞子素的目光太过热烈，干安帝恍惚回神，他放下了茶盏，继续道：“其实这个梦，朕很多年前便做过，只是小时候只能远远看着，而这次，朕在树下。”

微风拂过头顶繁茂的枝叶，面前是触手可及的树干，他却莫名迟疑，似乎摸上去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想看见的事，可越是如此，越坚定了他想要触碰面前这棵树的念头。

暖风送来了不知名的讯息，似乎有无形的屏障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消散。

带着薄茧的手掌按在了树干上，相接的瞬间，数不清的场景和声音传入他的脑海，干安帝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陛下？”

他擡起头，看见对面少女眼底的关切，嘴角笑容逐渐凝实，“梦里的世界太过虚幻，叫人心底也跟着不踏实，阿虞可有被梦境困扰的时候？”

“有啊。”虞子素不太明白梦见一棵树有什么不踏实的，不过她想了想自己的梦，附和道：“比如梦里可以飞，醒来却没有翅膀的时候，妾就会很想把自己绑到纸鸢上。”

干安帝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