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2/2）

室内只燃着一盏蜡烛，床帐里的光线尤为昏暗，苏念悠悠醒转，眼神不甚清明像笼着一层水光，声音也带着一丝低哑。

叶子晦喉间滚动，“没干什么，给你……给你揉揉腰。”

苏念阻止的手松开，叶子晦的手掌趁此划向她的腰际，于此同时他俯身靠过来，他几乎贴着她，脸也近在咫尺。

苏念盯着叶子晦的双眼，怔愣住，在对方那渴盼的眼神中，她读懂了其中的意味。本能的，她将自己的脸转向一边，但转念就想到今日在水牢所听和与太子的谈话。

事实上，她虽然知道要对叶子晦行引|诱之事，但这些时日来，叶子晦生怕她对“叶鸣赫”那个人格依恋多，总是说“叶鸣赫”的坏话，足以见得他不想被换回去。故此，她就不能像五年前那样直白，得不动声色或者循序渐进，否则只怕打草惊蛇后，她想近身叶子晦都难。

可谁料，她恰巧扭住腰，让两人的氛围就立刻暧昧起来。

叶子晦的手指捏着苏念的下巴，“转过来，丫头。”

苏念顺从地与叶子晦对视，气息交错间，他低低地说道：“我们这样不好吗？”言语间却是满满的哀愁。

“什，什么？”苏念惊异于叶子晦陡然变化的神情。

“嗯？”叶子晦抵着苏念的额头，继而唇贴在苏念的唇上轻轻触碰，“就像这样相处，只是我同你，还有阿序，我把他当自己的孩子，难道这样不好吗？苏念？”

“叶子晦，你在说什么？”苏念感觉不对，敏感如叶子晦该不会觉察到了什么，可她确实还没有开始行动啊。

“明明……明明……我觉得，你和我相处更愉快……”

言语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按紧，苏念疼地张口嘤咛一愣，叶子晦的唇再次倾压而来，趁机而入。

苏念痛苦地拧着眉头，她奋力将叶子晦推开，“别，别捏我的腰，真的好疼。”

“真的么？他对你做了那么多混账事，你还愿意这样？你又想像上次那样唤他出来？可是为什么？苏念！明明是他霸占着我的这幅身躯，还占据着我的名字！这么多年了，我像过街的老鼠，每次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人追来撵去，还要受尽折磨，凭什么！就凭他厉害，他能带兵杀敌，而我不行？那要照这样，把全天下手无寸铁混沌愚昧的人都杀了算了，为什么还要留着！为什么还要去守护他们！”

叶子晦呼吸渐重，声音亦微微颤抖，欲念在他眼中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多年的不甘和恼怒。

“我不是老鼠，我就是叶鸣赫！叶鸣赫本来就是这么无用，这么无能。”

面对叶子晦的控诉，苏念的心弦微微震动，她轻声说：“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把你割裂开，你就是‘叶鸣赫’……你只是……”

“病了是吗？”叶子晦打断了苏念的话，他的呼吸越发凌乱破碎，似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忽然按着自己的额角，长眉紧紧地拧起，艰难地说道，“我知道，你爱的是那个人格，你们称之为‘叶鸣赫’的那个。我也知道，你们所有人，包括你苏念，都觉得我是废物！”

“我没有……从来没有。”

苏念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叶子晦这个人格虽然跳脱浮浪，但情绪一直很稳定，从来没有这般心绪极度起伏的时候，可现在，某些时刻的神色与叶鸣赫无异。

“没有吗？是从来没有爱过叶鸣赫？还是从来没觉得我是废物？”叶子晦说到此处，却是扬声笑了起来，“叶鸣赫，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嘛！她不爱你，从来都没有过。而我在她眼中，也不是废物。”

苏念心口猛然一顿，这话明显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叶鸣赫，那么也就是方才他流露出的癫狂神情，确实是叶鸣赫的。

叶鸣赫挣扎着想出来，可却被叶子晦一句“从没爱过”又逼了回去。

“苏念，丫头，我希望你愿意将自己交付我的时候，是因为我，只是因为我。”叶子晦揽上苏念的腰，声音再次恢复那略带撒娇般的鼻音，他将脸颊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地嗅着属于她的气息，“和我睡一次，让你知道，是他自己躲起来的，他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说着，叶子晦就先麻利把自己脱了个干净，苏念按着自己衣带，多少有点欲哭无泪，“叶子晦，我是真的腰疼，不可以。”

“我不信。”

叶子晦脸上带着薄怒，虽然生气，但手上的动作却异常轻柔，时时护着苏念的腰，又担心那床榻晃动吱扭的声响惊动淮序，他不得不小心缓慢。

简直是种熬人的折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翻身下来，将苏念拥在怀中，一脸不尽兴地说道：“我这几日虚得很，只能到此为止了，若你不满意，我咬咬牙第四次也是行的。 ”

这个人格，从来都这么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