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2/2）

“那就……”

“随你，什么时候把我压到水牢，我都会配合，不过我有个条件……”

……

自打从居延城回来后，淮序早上上程先生的课，午后就随着武学师父练功。

他还曾忍不住好奇地问过，“叶鸣赫，你和许叔叔打架的时候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亲自教我学武，这样我也会变得很厉害的。”

叶子晦笑而不答，后来还是鹤安告诉的他，这个人格白瞎了那副雄浑的身躯，一点都不能打。

但每次淮序练完功之后，叶子晦就会带着他四处玩儿，还会教他骑马，可这都三日了，叶子晦却没有再出现，连晚上都不曾露面。

淮序心中古怪，没人带着他玩儿，他又觉得好无趣，就打算去找阿娘询问叶子晦的去处。

往内院走的时候，淮序恰好看见自己阿娘跟着那个叫“胡川”的往外走，他不喜欢胡川，觉的胡川每次见着叶子晦的时候，神情都很奇怪复杂。而叶子晦似乎也不喜欢胡川，同胡川说话总带着些阴阳怪气的调调。

仔细回忆，最后一次见叶子晦的时候，就是同胡川离开的。

叶子晦是不是遇见了危险？那阿娘现在跟胡川走，她还不知道自己也会遇到相同的危险吧。

淮序心口嘭通乱跳，想找人帮忙，但好似胡川在府中的权力很大，大家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的，只有鹤安可以帮他了吧，但现在找鹤安，他就不知道阿娘要被带到哪里，肯定来不及了。

心中虽然害怕，但淮序还是当即下了决心，决定自己先跟上，谁料，等他跟着阿娘到府外的时候，只能看见已经驶离走远的一辆的马车。

苏念坐上马车，马车辚辚前行，她也不知道行到了哪里，只跟着胡川下马车，又入了一个较为气派的府邸。

“他在哪儿？”

见胡川带着她行这一路，越发偏僻，苏念忍不住问。

“实不相瞒，”胡川停下脚步，朝苏念略微躬身，“国公爷在暗室的……水牢里。”

苏念意外地挑眉，随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五年前她都知晓叶鸣赫成为“叶子晦”之后，他手下的侍卫会把他压到水牢里，去唤醒原来的人格。

可为什么要叫她来？

虽有疑惑，苏念也没问出来，来离石城之前她都做好又要被人摆布，身不由局的准备了。

她轻点了下头，继续和胡川往暗室走。

暗室甬道逼仄狭窄，环境潮湿难闻，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霉味儿，苏念刚进入，便有些不适，她蹙着眉掩着口鼻缓了一阵，才继续朝里走。

一豆昏黄光亮在闪烁，还未走近，就听到有人在哼唧，苏念微愣，那声音是叶子晦的不假，可不是痛苦的呻|吟，倒像是自在地哼着小曲儿。

大约是人过于虚弱，那声音断断续续的。

胡川给苏念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先止步，苏念会意先停下，胡川则继续朝前走。

待胡川走出甬道的时候，忽然一阵锁链晃动的声响在安静的暗室里炸响，惊得苏念心口一紧，忍不住倾身去听那动静。

“吆喝，又来啦！我都说了，没用的，这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没用！是他自己选择躲起来的。听明白了吗？他是自愿的，你们怎么整我都没用……”

胡川道：“国公爷，外面局势越来越紧急，探子来报，大胤又暗中给宇文犷送了一批弩机，这批弩机是改良过的，比以往的更加具有杀伤力但对箭羽的要求很灵活，我们再不应下宇文禅彧的合作谈判，只怕这批弩机最后还得用在西北军身上。”

“行啊，你们把我放了，我现在就深入鲜卑王城谈判。”叶子晦扬起苍白的唇角，笑着道。

胡川没有应答。

“那便不是我的问题咯，是你们不信我。”叶子晦偏头笑道，“所以，让我泡在这劳什子水牢里有什么作用？还不赶快把我放了。”

叶子晦言语完，暗室一时没有应答，胡川只静静地看着叶子晦，片刻后，他朝身后望了一眼，而后才道：“国公爷说得对，属下这就让人把您放出来。”对叶子晦躬身，“属下先行告退。”

自始至终苏念没有在叶子晦跟前露面，胡川退了出去，苏念只是跟着他出了暗室。

胡川依旧引着苏念前行。

“所以，不是国公爷让我来水牢的，对吧？”苏念问道。

“是。”胡川恭谨如初，依旧没有隐瞒，“按国公爷的意思，他是有意要瞒着你的！甚至一开始他配合入这个水牢，交换的条件便是不告诉你。”

苏念没忍住“嗤”地笑了出来。

叶子晦这么做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因为五年前，她就是在知道叶鸣赫需要受到极端□□摧残的情况下，才能换回原来的人格，于是她主动引|诱了他，最终，他毫发无伤地换了回去。

叶子晦不想被换回去，又担心她在看到自己这幅身躯被折磨之后心软，会做出同五年前相同的事。

“其实，在苏姨娘五年前离开的时候……”胡川说得有些迟疑，“国公爷已经寻到了能立刻压制住这个人格出现的方法。”

苏念神情微动，想到方才叶子晦说的那句话——是他自己躲起来的……他是自愿的。

“听鹤安说，您是要与卫慈成亲，国公爷才忽然病发，但……属下觉得此事不简单。”胡川分析道。“国公爷明明可以再次选择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