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雄竞(2/2)
站着的男子始终沉默,仿若屋中对话与他无关,他的兴趣只在楼下。
这时楼下骚动声更甚,坐着的那人也起身,临窗往下望,“你儿子这么年轻气盛,为个姑娘,还和人打架。”
男子笑了笑:“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顿了一顿,叶炀又道,“大君指的是哪个‘儿子’?”
青珏把叶鸣赫和卫慈分开,苏念趁乱赶紧将叶鸣赫塞到马车中。马车上路,苏念琢磨着话要怎么问,“卫慈打了纪冲,你出面解决;你重伤昏迷服不下药,是卫慈帮了你。按说你俩……怎么就……”
“你对卫慈了解多少?”叶鸣赫说着,牵动了唇角的痛处,忍不住“嘶”了一声。
苏念转头去看,却见叶鸣赫狼狈不堪,浑身泥土,本来面对叶鸣赫的质问不予理会,这会却有点哭笑不得,她抽出绢帕,给叶鸣赫擦拭嘴角的血渍,“我一直把他当哥哥。”
她了解的卫慈,风雅知趣,谦和有礼,都未同人大声说过话,怎么可能和人打架。但她不傻,说出来,叶鸣赫指不定又要发疯。
“他生母是混族人,混的汉人与鲜卑人的血统。”叶鸣赫道。
苏念手一顿,本朝规定,有外族血统一律不能科举。“你查过卫慈?”
“他生父,有可能是纯种鲜卑人,大胤查无此人。”叶鸣赫没有回答苏念的话。
……
叶炀口中的“大君”,便是统辖鲜卑族,曾将自己兄长宇文犷挤下君位的宇文禅彧。
两人隐匿身份到中原来,叶炀就是汉人,不需过多修饰,倒是宇文禅彧是纯正的鲜卑族人,虽用了药物让他的瞳色和发色暂时改变,但无法去掉他一身莽气,就算如汉人一样附庸风雅地握着一枚折扇,也像是拿着匕首一样,感觉随时会砍人。
听了叶炀“哪个儿子”的话,他忽地哈哈大笑,又觉此举不妥,忙打开扇子遮起半张脸道:“也是,都你儿子。一个亲生的,一个……”他拍了拍叶炀的肩,“父妻子继、兄死娶嫂,在我们族里常见得很,你不必介意吧,他们可以为你当时‘战死’了呢。”
“是么?”叶炀关上窗户,回身,“按我那个名义上的儿子年纪算,好像我当时还在沙场上呢。”
他刚落座,眼神看着门,不过片刻,门就被“笃笃笃”地扣响了。
“进来。”叶炀道。
贺楼琥去开门,卫慈从门外而入,“父亲。t”他朝叶炀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叶炀展颜一笑给卫慈指了座位,卫慈同宇文禅彧也行了礼,便落座。
“明日就是春闱,你闹这么一出,必是有什么打算吧?”叶炀道。
卫慈道:“明日春闱,我不会参加。”
宇文禅彧听后,先是看了叶炀一眼,带着“你真料事如神”的眼神,又兴致盎然地看向卫慈,听他
“与我同来的名唤‘李子听’,是国子监的学生,其祖父是一介大儒,他在国子监内声誉极高。方才他亲眼所见楚国公当街打人,如果我明日不参加春闱,只怕等他考完科举后,就以为是楚国公所为,必然会联合学子们弹劾楚国公。”
叶炀点头,“罪名是什么?”
卫慈道:“欺男霸女,仗势……”
“仗势夺兄嫂,哈哈哈——”卫慈还未说完,宇文禅彧敲着扇子直接抢话,说完就大笑起来,“好呀,你们叶家两代人倒是走了相同的路。”
叶炀挑眉,笑道:“这个主意倒不错呢。”转而看向卫慈,“能办成吗?苏福那个人,听你说应该不是一个不好拿下的人吧。”
叶炀和宇文禅彧的意思,是打通苏福这道关系,承认卫慈和苏念有婚约,那叶鸣赫不管现在给苏念什么身份,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抢夺”。再有学子造势,他这就得罪了全天下的书生,罪名也都坐实了。
在这节骨眼儿上,朝廷断然不会让他代替纪冲掌北疆的兵权出征。
北疆是宇文犷鲜卑族的地盘,就要由宇文禅彧自己消化。
卫慈垂目,“是,苏福那头好办,就是……能否不把苏念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