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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战衣(三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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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好似血染般的衣裳,不忘用手背抹去嘴角血渍,又不好意思的将手背在身后,挤出甜甜的笑意道:“主人,阿鹖在。”

青女顺了顺阿鹖发辫,见发辫上的青羽发饰寥寥无几,眼中遮不住的心疼,她的阿鹖一直被养得很好,从来,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俯身抱紧阿鹖,语气认真的夸奖道。

“阿鹖真厉害,多亏有你,我才赢了巨灵古鳌……好阿鹖,你还有力气送信吗?”

小阿鹖被夸得双眼放光,嘴角翘到压不平,大声道:“阿鹖有力气的,主人尽管吩咐。”

“那好,阿鹖听令,即刻赶往八玄幽都。”

“主人且等等,阿鹖去去就回。”

青鸟挥动着羽翼,眨眼间消失不见。

一旁目送的天书跺了跺脚,“小殿下,都什么时候t了,您还有雅兴让阿鹖送信?”

事有轻重缓急,什么信这么着急,不能等浩劫平息了再送?

青女怅然道:“是啊,都什么时候了,可我还想搏一搏。”

“搏什么?”

“搏……命。”

轻飘飘的尾音被风吹散,在天书好奇侧耳时,青女猛然捏碎手中圆珠,将血色的粉末撒向天书衣摆。

她猝不及防的出手,天书来不及反应,只能被动的被粉末包裹,层层叠叠的衣袍失控乱舞里,其上的鎏金墨色翻涌,如同打翻的砚台般狼藉,将白衣差点变成黑衣。

天书虽是天道所生的书灵,身负乾坤笔、阴阳眼和万象衣,但万物相生相克,纵是天书也有克制之物。

瀚海鲛族的王珠,可抹去乾坤笔的记载。

恰巧,青女手中有枚血色鲛珠,是鲛人王女碧落泣泪所留。

衣袍墨色不断翻滚里,天书身上生了变化,方才写着‘青女救世’的衣角,变得空空如也,仿佛从不曾落笔过。

撑到这一步,青女再也压不住喉头腥甜,大口大口的吐出血,将绿衣浸染到发黑,肩上寸寸变白的长发,更是万般刺眼。

方才还鲜活明亮的她,眨眼间变得枯萎黯淡,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无力的从空中坠落。

像一片枯萎的树叶,被风吹落枝头。

——

阿鹖直入八玄幽都,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见曲折的黄泉路上,满是熙熙攘攘的鬼魂,有些都叠在了块儿,乍一看去,一个身子上三四个脑袋,七八个胳膊……

视觉效果拉满。

到处都是鬼哭狼嚎声,带着绝望哀伤的气息,听得阿鹖脑袋鼓鼓胀胀,心口酸酸涩涩,恨不得自封耳识寻清净。

好不容易避开鬼群,踩到一处空地的骷髅石灯上。

在鬼差扯着脖子调度声里,她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碧天云海,音尘不绝,青鸟传信……”

按照主人交代的,小阿鹖张开手心的信物。

小小的手心处,一朵血红的奇花飘起,细长的花瓣约么六七片,绕着数根纤细花蕊,呈现自然的蜷曲状,精致又艳丽。

阿鹖从未见过这种花,但莫名有些熟悉。

就在她鼻尖轻嗅的时候,血红奇花华光大盛,飘向拥挤无度的黄泉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路旁开满红花,散发出阵阵清幽花香。

所有闻到花香的鬼,都呆呆愣在了原地,再没先前的躁动,变得宁静而平和,就连维持秩序的鬼差也松了口气。

阿鹖歪了歪脑袋,忽然眼神一变,“不对,那是浮游花,是主人的浮游花!”

红花上的血气很浓,甚至遮住了主人的气息,让她一时没有分辨出来。

阿鹖觉得很不对劲,浮游花是主人的本命法宝,天火尚未平息,主人为什么要让她送花来此?

她咬牙追向浮游花,谁知半空撞到结界,冷不丁被弹回地面。

与此同时,地面亮起繁琐阵纹,八道风链从地面伸出,此起彼伏的追赶着她,风链的甩动带着破风声,阿鹖听风预判着,连连轻点脚步躲闪。

等到又一次风链来袭时,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不屑,反手将掌心青羽送向风眼,“区区八风困生阵,也想困住我阿鹖,真当青鸟是吃素的?”

所谓八风,便是来自八个方位的风。

东北炎风,东方滔风,东南熏风,南方巨风。

西南凄风,西方飂风,西北厉风,北方寒风。

八风困生阵,则是引八风设困阵,风眼便是阵眼。

只要阵中有风,便可凝出八道风链,风势不止,风链不断。反之,只要阵中无风,风链也会消失。

“奇怪?风眼被破,阵法怎么还在?”

阿鹖试探的往阵外迈步,眼看就要走出去,忽有佛光从头顶落下,打散青羽的同时,也强势的将她弹回阵中。

风眼被疏通,阵中重新起了风。

八道风链狂舞着冒出来,流转着金色的佛门之力,呼啸着向阿鹖缠去。

阿鹖本就受了重伤,体力有些不支。

咬牙躲闪的刹那,一股剧痛来袭,从她的四肢百骸爆开,所到之处犹如断筋碎骨,疼得她浑身紧绷。

风链将她牢牢缠住,极速的缩回地面。

一声凄厉的惨叫里,阿鹖望着若隐若现的手指,感受着烙印在精魂上的牵绊在消弭,顿时如遭雷击。

——主人出事了,主人一定出事了。

小姑娘一想到这里,就伤心的流出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手背上,主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撇开阿鹖……

她挣扎着想往外爬,却被风链死死锁住,又急又气下哭泣出声。

“主人,主人,主人……”

阵外闪过白影,蹲坐在地的谛听抖了抖耳朵,当即连起‘唵嘛呢叭咪吽’的六字大明咒,对八风困生阵加持,将结界都映照成了金色。

金光照耀里,小姑娘变回了青鸟身,从眼缝里瞧见谛听真身,便哀哀祈求道:“谛听,我求你,求你放我出去,我要去寻主人……”

谛听摇头拒绝,“阿弥陀佛,谛听受人之托,务必护你一命。”

受人之托,何人所托?

谛听没有解释,似乎也无需解释,世间能设阵困住青鸟的屈指可数,她的主人算一个。

——

见白发青女坠空,昆仑阵中惊呼阵阵。

君珩死死握着沧溟剑,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颤抖的手在不断挣扎。

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

既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又无法自私的撤剑离开,君珩痛苦的红了眼,整个心都好像被撕成两半,一半飞向了不周山,一半留在昆仑阵。

“快看,她被接住了!”

朱砂不错眼的盯着投影,她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有道红光从天而降,出现在青女身旁,变成一位披发赤足,敞领红衣的神仙。

见来的正是姻缘殿主,君珩总算定了定神。

这位,总算睡醒了!

姻缘殿主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一觉醒来,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就落得这般……生机散尽的地步。

他手指点在青女眉心,在凝神感应过后,那双赤色重瞳里闪着怒火,二话不说,便不遗余力的朝她输送着神力。

可神力不断穿过青女身体,如同指间流走的细沙。

姻缘殿主看着怀中血染的青女,从没有过的无力和慌乱,“神魂溃散,无力回天,怎么会这样?”

青女眨了眨眼,半透明的身体像团云雾,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见姻缘殿主再渡神力,她露出歉意的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阿兄,我又不听话了,你一定很生气吧?”

“别说话,也别怕,有阿兄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阿兄,巨灵古鳌那么凶,还在一直撞天柱,”至亲当前,青女也不再强撑,面上带着几分委屈,“我什么法术都试了,根本拦不住它,实在,实在是没办法了。”

姻缘殿主落在她眉心的手指顿住,隐隐生出了几分猜测。

他赤脚轻轻一动,缠在脚腕上的层层红线,自有一根飘向海面的巨灵古鳌,在其尸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属于青女的气息。

“以神魂为契,可同生共死,”姻缘殿主闭了闭眼,压抑着内心的翻江倒海,一字一句道:“你用了……两仪共生阵。”

两仪共生阵,他曾见青帝用过。

在青女满月宴上,小青鸟早产破壳危在旦夕时,青帝开启此阵,让二者结下魂契,自此同生共死。

可如今,被她用在了巨灵古鳌身上。

唯有如此才能破开它的防御,唯有如此才能让草种生根,唯有如此才能夺去它的寿命。

这是连天书都不知道的秘密。

青女衣袍下的双腿闪过光芒,不知不觉变成了青色的蛇尾,蛇尾无力的划动里,她的身体彻底透明,却还念念不忘着一件事。

“阿鹖,我的阿鹖……”

此情此景刺激到了姻缘殿主,他赤色的重瞳猛然睁大,替她感到不甘,“小丫头,你自己呢?你在乎这个在乎那个,谁来在乎你?”

琉璃青瞳眼迅速褪色,眼前光景变得昏暗,她的意识陷入混沌,去又被深深浅浅的诵经声唤醒,那声音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直到此时此刻,青女才悟到了那句地藏菩萨留下的佛偈。

做梦中梦,见身外身。

“世间枷锁本是梦,无形无相亦无我。”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回答,她平静而释然的闭上眼,化作春雨飘落人间。

用最后的力量,浇灭了空中结界里的天火。

不周山景象投影在昆仑古阵里,气氛一派低迷。

朱砂泪眼朦胧的看向君珩,生怕大师兄乱了方寸,不止她如此,苍玉、乌t檀,乃至其他弟子也是如此。

早在青女还是阿妖的时候,大师兄就对她很不一般,如今本该名正言顺的夫妻却生离死别,换做是谁也受不了。

然而君珩出奇的冷静,冷静到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甚至还能提气下令,“天火暂消,五峰弟子速速变阵,撤除防护结界,全力修复不周山!”

没人听见,他握剑的指骨不断作响,仿佛要把沧溟剑捏碎。

也没人看见,他腕上的红线寸寸消失,眼底血丝如蛛网密布。

“是!”众弟子齐声应下,催动着手中武器变阵,唯有修复不周山,天地才能恢复如常。

姻缘殿主怀中一空时,脑袋更是钝钝的疼,不知怎的,就冲破了记忆的枷锁,眼前闪回许多画面。

青帝抱着襁褓站在姻缘树下,声音无悲无喜,“我为天地苍生卜了一卦,算出会有场灭世浩劫,这孩子便是那一线生机。”

“胤月,我将她托付于你,望你好生照料。”

“名字?她的降世是保苍生无苦,护天地无恙,便赐名‘无恙’吧。”

姻缘殿主捂住脑袋,在记忆碎片的片片拼接里,赤色重瞳中的火光愈盛,瞬间蔓延至全身,随着一声仰天凤鸣,火光中飞出一只耀眼的赤羽神鸟。

天书初初从鲛珠作用下清醒,就差点被神鸟扇脸,险险抱头避过后,他接住一片落下的羽毛,才有些后知后觉。

火红的羽毛很烫手,天书一边吹凉气一边倒手降温。

活像捧了个烫手山芋。

“重瞳、落羽、凤鸣……”天书原以为是凤与凰,毕竟乍瞧着实在相似,可看到空中不要钱的落羽后,又忍不住推翻了猜测,“凤凰神鸟爱极了羽毛,根本舍不得掉一根。”

随着赤羽神鸟的呼唤,大地在不断震动,地底深处似有回应。

天书以阴阳眼窥视,一眼直入八玄幽都,在血色的忘川河畔,感应到了河畔枯树的异动。

他的小脑袋瓜飞速思索起来,有些想不通其中干系。

而眼瞧着枯树连根拔起,不受控制的化作光芒消失,树下的孟婆身形佝偻,面色凝重。

此树的果子有奇效,熬煮成汤能化去过桥鬼魂的人世记忆,如此才能轮回转世。

奈何桥头,四判并肩,阻拦着作势强闯的新鬼。

孟婆茶汤已经见底,最后一碗正放在茶摊上。

一碗孟婆汤,只够消去一个鬼的记忆。

那些新鬼们拥挤推搡,不是为了争抢孟婆汤,而是盘算着趁乱过桥,带着没被抹除的记忆,好进入新的轮回,也能与亲人重逢。

然如此一来,便会彻底扰乱轮回,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四判不退,也不能退。

红衣陆判手中剑芒大涨,强势震退鬼潮后,毫不客气的怒斥道:“八玄幽都,岂容尔等放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竟有那不长眼的,扒拉着桥底准备偷渡。

紫衣钟判神色阴冷,手中棒槌重重甩出,那偷渡鬼只觉浑身裂开,眼前一黑,‘扑通’落入桥下的忘川河。

血色的忘川冒着渗人的泡泡,不过几息,河中便没了动静。

“不想魂飞魄散,那就老实待着。”蓝衣崔判提着勾魂笔警告,说完看向身后的绿衣魏判,后者正在翻看生死簿,越翻越觉得两眼昏花。

魏判絮絮叨叨着,“乱了,生死簿也乱了,完全看不出头绪……老鬼送不走,新鬼没法送,全部堆在了八玄幽都……”

“此事,需得立刻禀报冥君。”魏判头比斗大,指尖亮起的光芒,‘嗖’地飞向黄泉路那边。

黄泉路口,冥君闪身出现,一扇拍开光团的同时,凤眸看向不远处的八风困生阵。

冥君眯了眯眼,见千丝万缕的黑气切肤入骨,不断吞噬着青鸟生机,青鸟被折磨的意识涣散,眼角挂着两行血泪。

他手中折扇顿住,眸光微闪道:“……死气。”

死气横冲直撞,仿佛刑场上高悬的铡刀,无情的呼啸落下。

随着谛听的不断持诵,金色佛光锁住死气,又有八条风链闪过青芒,向青鸟体内渡去生机。

佛光与风链合力,竟隐隐消解着死气?

冥君神情有些古怪,等他开扇沉思的瞬间,竟扇起阵阵香气。

香气?

等他寻香擡眼时,就被黄泉路旁开满的红花盛景震住,花香飘荡在黄泉路上,勾得无数鬼魂为此驻足,更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从万千鬼魂身上浮起,在空中汇成一条薄雾白川。

薄雾白川受到莫名吸引,不断往奈何桥方向流淌去。

奈何桥?

冥君闪身出现在桥上时,就见薄雾白川飞入孟婆体内,而孟婆也被这股奇异的力量影响,不自觉飞到了空中,浑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众目睽睽下,她肉眼可见的发生着变化。

越变越年轻,越变越貌美。

那光芒游走周身后,凝于孟婆眉心,化作一道金色的神纹。

孟婆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眼底带着历尽沧桑的淡然,她翩然从空中落下,轻轻挥动手中乔木枝,整个人便焕然一新。

——云髻凤冠,雾绡仙衣,更显端庄华贵。

冥君上前一步,大手紧紧捏着扇柄,“你……不是孟婆?”

端庄华贵的女子擡眼,眼里像是藏着一汪静水,在岁月的洪流里波澜不生,她平静的道:“是,也不是。”

“你可以唤我孟婆,也可以唤我……后土。”

与此同时。

人间祈夜城中,城隍像背后的后土像闪过金光,后土眉眼变得栩栩如生。

然而后土庙祝,少年祈沉香正在奋力救人,用爷爷教给他的医术,救治着被天火伤到的祈夜城百姓,忙得满头大汗,根本不曾留意神像变化。

后土之神!

黄帝属神,五行之首,昔年以身献祭神石的后土,竟在孟婆体内苏醒?那么方才无数光点汇聚的薄雾白川,就是后土的残魂了?

能聚起后土残魂,黄泉路旁的那些红花……定是‘引魂花’了罢!

冥君眼神大亮,迫不及待的一扇敲在手心,“后土娘娘醒得正是时候,此番天柱不周山……”

话没说完,后土便擡手打断,“冥君不必多说,我可是后土,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有所感知。”

“那还等什么?”冥君着急的催促,“天柱地柱都需要你啊。”

谁知后土老神在在,开口就有些仙家风范的幻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得等我定定神,才好从中间劈成两半用啊。”

冥君:“……”这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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