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157章（2/2）

“堂堂镇国侯，竟甘愿和外敌同流合污，残害自己国土之上的百姓？”

“殿下这话可就严重了，成大事，总要牺牲一些东西，若能以洛阳三日换大燕天下一统，我想洛阳的百姓会理解的。”

虞欢压低了声音，轻喝，“你这样做，和虞晃何异？”

“殿下还不明白吗？”温长亦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她，“早在陛下从洛阳逃来长安那天开始，这个天下就进入乱世了。乱世里仁慈是最没用的东西，我仁慈，在洛阳那边看来，就是待宰的鱼肉，我什么都不做，只维护长安一隅，也就相当于我主动替虞晃养着肥美的物资，随时敞开大门等待他来抓取。”

“长痛不如短痛啊，殿下。”

“更何况，”温长亦语气一转，透出一股森然，“殿下不是也不甘心吗？否则，为何不顺了陛下的意思，交出那个皇子，反而要将他送到舒家去？”

长安各方势力周旋，只要有心，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温长亦能知道此事，她并不惊讶。

温长亦跟着缓和了语气，“而且，不过是一座洛阳城而已，到时大燕重新一统，众志成城，还怕重建不起一座都城吗？”

虞欢叹了口气，“兹虏的使臣什么时候到长安？”

距离元日越来越近，城中前来朝贺的使臣已经都到的差不多，兹虏并未往洛阳派去使臣，如此一来，就代表兹虏与长安结盟是板上钉钉了。

“就在这两日吧，殿下要去见见吗？”

“元日朝会，自有能见的时候。”

“其实金刀王不光想要女儿做长安的皇后，还想求娶一位公主回兹虏，两边永结姻亲，让联盟更加稳固，”温长亦明着威胁，“听闻殿下近日与浔阳王走得有些近，那也是个危险的人，奉劝殿下一句，若是哪句话谈崩了，他将殿下神不知鬼不觉送进和亲的车队，怕是就很难回来了。”

虞欢一挑眉，“这么说，我倒是要多谢你的提醒了？”

“举手之劳。”温长亦说完，擡手点了点自己的耳垂，意有所指，而后转身离开。

虞欢立即想起那只东珠耳珰，那是与温长亦结盟的信物，温长亦刚刚是在提醒她，既然结了盟，就不要背信弃义，免生后患。

不过琅琊公主从来不怕威胁，丘敦折格既然已经绕过她与温长亦结盟，还妄图染指大燕内政，她就只能……送他们两边各一份大礼了。

……

为“刺温”做的准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宫中各处要塞也已经安置完毕，只等第二天温长亦进宫，便按计划行事。

到晚上时，沈岭回到府中，两人对过一遍行程，说起闲语，忽然提到这两日都没有见到沈老爹。

沈岭叹了口气，“爹他总是这样，一到兴头儿上，就会不管不顾，一定要让自己玩痛快了才行。他这两天不回来也好，省得我们分心，等事儿都办完了，后患也解决了，他也差不多能玩尽兴回来了。”

见虞欢一直没说话，不知看着什么地方若有所思，靠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虞欢很快回神，摇摇头，“没事，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沈岭拥住她，笑道，“一定会的。”

一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是元日大朝会前的最后一个议事日子，按照惯例，会先进行早朝，然后再以温长亦为首的几个股肱之臣转去政事堂商议细则，若皇帝还有事交代，会在这之前召几人去御书房。

按照先前的计划，早朝过后，皇帝会回到后宫。

虞欢要利用这中间的信息差，以宫中有变，她察觉浔阳王有反心，即将效仿洛阳的虞晃发动宫变为由，表示自己心系父皇安危，愿意在此刻亮明正身，动用所有力量供温长亦驱使，将温长亦引入御书房，一同秘密商议如何反制。

但就在她看准时机准备拦住温长亦时，田芳忽然出来，传了皇帝口谕，让温长亦到御书房议事。

一切在此时发生偏移，而原定计划里，不会出现皇帝。

变故快到不容迟疑，虞欢立即转身，调转方向，沿着后殿廊庑继续往深处走。

此时又有一队巡查禁军途经这里，两方迎面相遇，避无可避，她调整过呼吸，继续向前走去，与那队禁军擦肩而过。

甲胄的铿锵声回荡在廊庑中，禁军目不斜视，就仿佛这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走在最前的那名禁军头领在转过廊庑的时候，捏碎了手里骤然出现的一样东西。

细碎的蜡块掉进砖石间生出的未及拔干净的杂草中，很快失了踪迹，进军头领单手展开藏于其间的字条，看过一眼。

另一边，已经身在御书房的田芳忽然出现在虞欢眼前，态度恭敬的道，“殿下，陛下宣你去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