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2/2）
顾知鸢主动伸手，第一次主动轻轻的环住小飞熊，将它拢到怀里，“好啦，别苦着脸，这有什么！你一个境灵我一个人类，迟早有这么一天的。你忘了吗？我不是此世之人，原本的‘顾知鸢’就是要死的。”
小飞熊从没想过分别来得如此之快，在它和上一任孕育它陪伴它成长的主人离别后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二次。
顾知鸢哄了一会，小飞熊就算不接受，也只能接受。
“我就不给找什么主人了，以后，你要学会独立，自己做自己的主人，学着做一名修士，然后，给自己的取名。”顾知鸢揉揉小飞熊身上的毛，“知道吗？”
“那，我们是朋友吗？”小飞熊忐忑地看着顾知鸢。如果下次见面，他们算是朋友吗？
“不是哦。”顾知鸢在小飞熊看不见的另一边嘴角微翘，看着小飞熊黯淡的眼眸才说出后半段，“是家人。”
小飞熊瞬间又可以了，它努力压着嘴角：“哦，家人，也还行吧！我勉强承认你够格，就算你是普通凡人！”
“再认识一下吧，我叫顾知鸢。”顾知鸢伸出手，“认识你很开心！”
“我、我是.t..”小飞熊犹豫着自己的名字间把小手搭上。
“不急，没关系的，等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再好好将你的名字介绍给我，告诉未来的我，你足以配得上你想成为的那个名字的存在。”
“嗯，顾知鸢！我也是，认识你很开心！”小飞熊第一次没有喊‘主人’而是叫了顾知鸢的名字，想到离别它踌躇不安，“我们...还能再见吗？”
“当然！天道送我过来的时候，可是答应过我，会让我回家的！”顾知鸢说起‘回家’眼眸亮晶晶的，“我一定，一定会回来的！我保证！”
顾知鸢和小飞熊都知道，她口中的家，是她和戚时晏预备布置的家。
“下次见！”
“嗯，下次见！”
顾知鸢第一次，将小飞熊从身体内剥离，连带着那个秘境。就像是当初一身空的相遇，如今一身空的离开。她没有不舍，也没有不适。
她把小飞熊托付给朴萱，让她带着小飞熊回乾元，让祝清辞照顾它。
当然，如果小飞熊不想待在乾元，也随它意。
顾知鸢安排妥当后，才缓步走近戚时晏。
“对不起，我...没办法陪你去完成《旅行记事》了。”他要失约了。
刚走近戚时晏的身侧，就听得这句话的顾知鸢挑了挑眉，她故作活泼跳到戚时晏面前，亲昵地挽上戚时晏的手臂，主动将手指插//入/指缝，紧扣。
紧密相贴的手臂，很清楚得传来衣袖底下绷紧的肌肉，以及他过于僵直的身躯，躲避她的眼神。
戚时晏一向顶不住顾知鸢的撒娇，何况他也并非觉得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有什么瞒着顾知鸢的必要，他了解顾知鸢，他知道自己是瞒不过的，因为他也知道顾知鸢了解他。
戚时晏将沧寒仙尊从外界抱他回来收养，和天玑门数百年的一则卜卦两者之间的联系向顾知鸢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数百年前，天玑门算出修真界即将会有灭世之灾，上任掌门耗尽毕生精力才占卜出一卦。
他非凡人，可以说，他的出世本就是天道为了自救而衍生出的，就是为了解决如今的魔渊裂缝，魔气肆虐。
门内，除了将他带回来收在门下的师尊，掌门也知道，几位峰主虽不曾确定，但也有所察觉。天衍峰内，他的师兄师姐也都知道他的身份。
魔渊滋生魔气，相对应的，也该有滋生灵气的源泉。
戚时晏说完之后便侧过身，他不敢看顾知鸢的脸色。明明之前他还和顾知鸢有商有量的说起没了魔渊裂缝后的日子，他们还定好了新家的地址。他们搬家之后的所有花销，都是戚时晏付全款，因为顾知鸢她穷得只剩下她自己。
顾知鸢也是聊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戚时晏这么有钱，灵石灵晶不说，他居然名下还有几条灵脉！
戚时晏不敢看顾知鸢的重要原因，他怕顾知鸢觉得自己是要抛弃她。
就像曾经顾知鸢用六个不同身份的马甲上门哭诉的那样，抛妻...弃子？
他只能内心安安庆幸，他与顾知鸢之间的道侣契约的共生并非是同生共死，即便他没了，也不会连累顾知鸢陪着他一起殒命。
他知道他这个决定过于突兀，原本无知无觉便罢了，如今，他看着眼前这副景象，识海有了异动，内府甚至有莫名的牵引。
隐隐间，他能感应到自己体内灵力的暴涨。
若是换了个同为元婴期的修士在这里，他定能看出戚时晏如今的修为正在以一种绝无仅有的方式在迅速攀升。
化神期、合体期、大乘期、渡劫期...
若是让其他修士看到这修为毫无阻拦没有任何雷劫阻拦暴涨的一幕，一个个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幻觉了。这是任何一个修士看到都会为之震骇的一幕。
可惜在戚时晏眼前是个业余修士，顾知鸢完全没有一个正经修士该有的眼力劲。
“你不会以为...我觉得你要抛弃我吧！”顾知鸢歪着身子，脸凑到戚时晏面前。
“没关系，你没办法陪我去看，那我就陪你去看好了。”顾知鸢笑了，“我陪你一起。”
戚时晏猛地转回头，神色十分惊愕，他完全没想过顾知鸢会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想过顾知鸢可能会和他大吵一架，或者很生气骂他一顿指责他负心渣男，然后他把自己所有的身家包括他的风吟剑全部留给顾知鸢，将她安全的送离这里。
把她托付给陶婉师姐照顾。
他在这里静立了许久，设想了上千种顾知鸢可能会有的反应，唯独没预料到这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挺拔僵直的身体有一瞬间的颤抖，手攥成拳头紧握，“我...”
顾知鸢踮起脚尖，双手环住戚时晏的脖子，歪着头盯着戚时晏好像要盯出什么不同来，“你原型是什么？灵源...灵气...诶！难不成是光？那个，其实我小时候一直有个梦想，就是那天遇到生死危机之时突然有一道厚实的声音告诉我我被选中了，然后从此踏上了拯救世界的道路。死，又有何惧呢？为义，无惧也！你师尊说哒！要反驳去找他，我不接受！”
顾知鸢兴奋地挂在戚时晏身上快乐的原地蹦跶。
虽然现实和梦想之间不一样，两者之间也相差甚远，甚至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但当时世界意识就是这么找上她的！莫名其妙的，这么一缩略概括下来，居然还真对上了！
离谱。
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那句口头禅怎么说来着？”顾知鸢按了按太阳xue迅速翻找回忆，“‘遇到事情不能坐以待毙’！”
想起来了，这句话出自宇宙第一大孝子，他孝死了自己亲爹。
这件事她记忆深刻。
顾知鸢在想起这句口头禅是谁说的之后，突然想起她曾经在小飞熊抱怨的那句碎碎念，想要进化成光什么的...
这局面不就对上了...早知道不随口乱说了，尴尬。还好小飞熊被她提前送走了。
“总之，我是你道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都不能撇开我！你看看江淮序，他就绝不放开祝清辞的手！”顾知鸢举起和戚时晏相扣的手，眼底的狡黠一览无余，“怎么，你现在是要选择放开我吗？你之前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终于找到机会把戚时晏的台词甩回去了！
戚时晏哑然自笑，他看着顾知鸢眼中明明白白的坚定，最终还是点头给了回应，“嗯，好。 ”
顾知鸢放开戚时晏，拉着他的手，走向前不久师长们走的那条路。
“哇！我还以为这看晶莹剔透的深蓝色渐变水晶，竟然是一堆魔气衍生的魔物尸体累积的，这算什么，魔物版珊瑚礁？”
“嗯...可能，不过，珊瑚礁是什么？”
“就是一种名为珊瑚的动物死去堆积的集合体，说起来，它也长在海底。”
“抱歉...”
“看在你这次没放开我，原谅你了！”
顾知鸢迈着轻松的步伐犹如在闲游欣赏风景，这样的她，确实让戚时晏原本绷紧的心松快许多。
走着走着，顾知鸢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拽住戚时晏的袖子往下拉。
“等会儿！我想起来了，叶雨说你烧了我那么多的情书，自己偷偷给我准备了一份补偿我，你预备给我的情书呢？”
戚时晏先是愣了愣，没说话，看着讨要奖励的顾知鸢他眼神不知不觉温柔起来，随后，他揽着顾知鸢的腰手一紧，低头吻住红唇。
“唔...”顾知鸢奋力推开戚时晏，“别装傻，一个吻就想打发我，不可能！”
“已经给了。”被推开的戚时晏也不恼，他反手再次扣紧顾知鸢的手，大步向前走，”顾知鸢，自己想。”
“喂！”太过分了，上辈子加这辈子她都没收过情书呢！
这一路两人说说笑笑，仿佛走向的不是一条死亡之路，而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秘境。
这条路很长，却也很短，尽头已到。
戚时晏虽嘴上不说，可他内心还是十分杂乱，与顾知鸢紧扣的手指微紧，透露他内心的不安。
顾知鸢主动牵着戚时晏找了块还算可以的镜面盘腿坐下。
阵法被启动，瞬间，整个空间爆发出亮光，他们一瞬间从水晶的海底世界，进入了全白的强光世界。
那些原本的或漆黑、或深蓝的水晶巨块慢慢被溶解，就好像被火烧一样，连带着他们自己身上也出现了这t样强的烈光。
顾知鸢能感受自己身体里的灵力正在被什么东西快速拉扯。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看见了掩藏在白光之下的漩涡。
她一边指指点点周围的景光，一边歪靠在戚时晏身上，“会很久吗？”
“也许。”戚时晏摸着顾知鸢的长发，“抱歉。”
“没事，其实，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现在跟你坦白，你能不能原谅我啊...”顾知鸢仰头眨眨眼。
戚时晏：“？？？”
他以为顾知鸢说的是之前仗着身份多次调戏他，还瞒着他做危险的事，比如上次明明可以由他制伏那名蚀骨门的魔修和魔族，结果她乱来，仗着泉柠尊者的境灵将他们强行从魔界转移到修真界，结果自身反噬严重，差点没了命。
不过如今他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于是他点头了。
顾知鸢的笑容更甜了：“那我就放心了！”
她拍拍胸脯，从戚时晏身上起来，慢慢往后挪。
手上扬着戚时晏送给她的发带，下一秒，熟悉的二连击让戚时晏脸色大变。
“我都和你说了那么多次了，你怎么老是不记得啊。漂亮的女孩子说的话，不要轻信...”
地面，顾知鸢悄悄将从师尊那里得来的传送阵布置好，符文的光芒隐匿在强光之中。
背后，越来越大的漩爆发出强烈的吸引力，整个空间都在暴动。
嗡鸣声响彻不停，还有...风声。
两人盘坐的地方，青色灵气形成一个风暴。
就在顾知鸢和戚时晏将要一同被这道风暴卷进漩涡之中时。
“你是本世界自行衍生出的生机，”顾知鸢猛地扣住戚时晏的肩膀，将额头抵在他肩上，手指陷入戚时晏背后的长发之中，“而我，是来自世界之外的...”
下一秒，顾知鸢最后用上她仅剩不多的金手指，猛地推开。
“生机...”
“顾知鸢！你要干什么！”终于突破顾知鸢的法术的戚时晏朝着顾知鸢的方向抓取！
可刹那间，传送阵启动了。
戚时晏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知鸢被风暴卷进漩涡，顷刻间，视野转换，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这猝不及防的转换，让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呆愣愣的。
“不——”
瞬间，乌黑透亮的长发从发尾处倒回染起一片白。
骗子！！！
不原谅！他不原、谅！
外界。
魔气极其迅速的退散，连日的乌云也被驱散，露出一直被遮挡的太阳。
所有打开的魔渊裂缝全部合拢消失，留下满目疮痍的土地。
“太好了！魔气退了！”
“裂缝没了！！！师叔师兄师姐！裂缝消失了！”
“太好了！得救了！”
空雾海外。
斐映寒亲眼目睹自家小徒弟瞬间白发，看着他悲痛欲绝对着海面哭喊。
内心十分复杂。
明明他还活着，明明最大的危机解决，但他的脸上，却没了之前决然赴死的笑意。
“轰隆——”
原本露出阳光的海面再次被乌云笼罩。
“啊...原来飞升，真的这么简单啊...”
明明是飞升的他，可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