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1/2）
二十四
瞧着张衍一行人离了御史台, 那些凑过来瞧热闹的也赶紧散了。
苏瑞面色有些复杂，“你们二人倒是胆子大，居然敢跟殿下对着干。”
宋贺和方典在后头瞧着，也觉得心惊得很, 那可是二皇子, 皇后所出。
那未来铁定是有个亲王位子的，朝中更是有众多老臣支持着。
唐策沈佑京对视一眼, 无奈着回了桌案前。
“这若是有其他法子, 我们便也不拒了。可是谁让殿下一来就是一副明摆着要为夏家撑腰模样。这人交出去, 哪里还能有对原先证词不改口的机会。”
这理由倒也能说的过去，苏瑞摇摇头, 没再多言。
经此一遭, 沈佑京觉得时间实在是有些紧张, 刨了两口饭, 紧忙着去到台狱。
这夜长梦多，实在是再让人警醒不过的话。
肖青对于沈佑京来已经习以为常, 他端着张笑脸，倒没着急说话。
沈佑京也是个一贯不急不忙的。
让人将门打开, 笑着走进去, 还要了一把钥匙。
“这些日子如何？眼瞧着着三日后就是重审的时候，你可该好生想想回去后该做些什么？”
肖青同沈佑京聊了几句。
却不料沈佑京突的叹了一口气。
肖青疑惑看过去，这些日子他自觉很是了解沈佑京，觉得他实在是个再没心眼的人, 倒还真处出了些感情来。
“这是怎的了？怎么突然叹气？”
沈佑京有些惆怅, 说出来的话却让肖青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缓缓擡头, 盯着肖青的脸，却不看着他的眼睛, 声音飘飘忽忽的，“我这是担心你的命呢。”
他语气缓缓的，光听语气，谁都猜不出来他说的居然是生啊死啊的问题。
肖青脸色一僵，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有些愣愣的。
沈佑京自然不着急，只等着。
几呼吸之后，他促的反应过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身子有些没忍住的往后移，看着沈佑京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沈佑京依然和往常一样，脸上笑容都不带变的，眼神担心，语气感慨，“你说，我们也算是相处了好些日子了。这突然要见你去死，真是让我有些不忍呐。”
可他表情越是和往常一样，就越是让肖青觉得诡异。
他甚至不自觉的发抖起来。
“还有你的家人，你说要是害你的人知道了你成功出去了，他会不会让你全家都和你一起下去啊？你的那个小儿子，我记得如今才刚满五岁吧？”
肖青的瞳孔瞬间凝神，随即是更深的恐惧。
这个人，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但是他却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在他身边旁敲侧击了这么久。
装模作样那么久，只为了稳住他。
而且，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他最深的那个秘密了。
他不甘愿就这样陷入下风，他鼓起勇气，“我背后的人说过，只要我帮着他将事情引到夏家那边去，他会护着我的。”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沈佑京有所忌惮。
沈佑京却只是一垂眸，“你以为，太子殿下如果知道你藏着那个秘密的话，他会让你好过吗？”
“你没告诉太子殿下你知道窦师的秘密吧？太子殿下救了你，但是你居然还想着利用太子殿下，只想着尽快逃出去。是不是还在想着利用窦师的那个秘密，来换取更多的利益？”
当初太子救肖青，本意是为了对付二皇子，在发现肖青还能将南胜也引出来之后就更觉得这步走得对。
但是太子从始至终都没有猜到，其实他想要找到的窦师的秘密，就在他最开始布局的开始。
肖青。
肖青身上就藏着，他寻找了许久，却未曾获得的东西。
沈佑京不慌不忙，将肖青的心思一点点抽丝剥茧。
“你难道t真的没有察觉到吗？为何南胜要害你？”
肖青当然猜过，他颤抖着声音，“因为那南胜和那李云山乃是多年好友。”
沈佑京眼眸弯弯，“错了。南胜是和那李云山关系好，但是同时，他更是窦师的人。”
“看吧，他藏得多深。你以为他只是为了情谊抛弃你，陷害你。但其实，他早就是窦师藏在你身边的一条蛇了。为了杀你不露痕迹，窦尚书可以等上这么久，你说，你身边还会不会有更多，你从未意识到的，毒蛇…”
“你得罪了太子殿下，还得罪了窦师。无论你是否能出去，你都会死的。”
沈佑京一步一步，将肖青直接逼到了死路。
肖青眼神溃散，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我还有活路的，我还有活路的对吗？”
他最后甚至将眼神投向了沈佑京。
“沈御史。沈御史！你能救我的，对不对？！你肯定能救我的！我求您，我求您给我条活路吧！”
他跪在地上，涕泪横流，跪着过来找沈佑京的大腿，满心都是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去的崩溃。
沈佑京表情从始至终都是笑着的，瞧见肖青这般，他也未见有什么成功后的得意。
他只是说，“这就要看你了。你可以自己为自己挖一条路出来。”
肖青此时根本难以思考，他该怎么办！他还有什么能救自己的！
他几乎是痛苦的蜷缩到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思索着。
“办法！办法呢！我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呢！”
他忽的一清醒，意识过来了，“沈御史！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用什么法子可以挖一条路出来了！”
沈佑京此时却摇摇头，“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啊。”
他擡头，丝毫不顾肖青。
此时的肖青对于沈佑京那是奉若天神一般，沈佑京不过一句话，他就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捂住自己的嘴，满心期盼的看着沈佑京。
沈佑京思索片刻，突然看向肖青的眼睛，说到：“你的秘密，是不是就藏在…你的鞋底？”
他这话说得轻轻的，看样子似乎只是猜测。
肖青却如同遭受重锤一般，整个人顿时萎靡下去，满心都是，他知道。
他居然这个都猜中了。
他眼中渐渐生出了一抹色彩来。
那是惧怕，前所未有的惧怕。
他有些想要逃离沈佑京的身边，却被沈佑京一下子抓住，“你跑什么？”
肖青从心底里觉得可怕，一个人，居然聪明到了这般程度。
这么几天，就将他埋藏了十几年的秘密挖出来了。
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也只有如此了。
他几乎是痴狂的，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
然后用手去撕那鞋底。
鞋底针脚缝得极为严实，他用手一时间很难撕开。
沈佑京本想去帮他。
却不料，对方直接用牙咬开了鞋底。两只鞋底，都被他用这法子咬开。他瞧着很是着急的模样，生怕迟了。
而那鞋底里面，藏着两张纸。
沈佑京一眼看到，正要说话，就看到对方几乎是急切的，将那两张纸呈了过来。
“这就是我之前在窦尚书那里发现的东西，还望您能收下它。”
“我如今也不敢求其他的。我只求，沈御史，您救救我。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沈佑京如愿拿到了那两张纸，这时候脸上才终于没了那瞧着让人胆寒的笑意。
即使寻常人看了应当觉得此人温柔。
肖青从未觉得自己会有一天迫不及待的交上这两张纸。
就如同前几天的他，还在认为沈佑京实在是个再天真不过的人。
如今却才知道，这位的心思，比那最深不可见底的洞xue还要更深。
他不敢多看沈佑京，赶紧跪下伏着首。
“想活，很简单。只要你保证，这东西能至窦师于死地，那你自然能活。”
“我保证！沈御史，这上面的东西，绝对能让窦师死！”
沈佑京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喜悦的神色，只是淡淡的。
“如此就好。”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起。”
这是自然，肖青顿首。
沈佑京没多言，往外去了。
而拐了个弯，沈佑京就瞧见了正在偷偷听的青雀。
青雀见他走过来，眼神奇怪。
他先前从未觉得这人可怕，不过就是个文弱书生。
可是，听了方才里面的动静，青雀再也无法用先前的看法看待这人了。
怎么会有这般的人？
步步为营，又步步相逼。
没有给肖青任何一个能够逃离的机会，到最后，甚至是对方主动将那证据呈到他的手中。
他见识过杀人不眨眼的，也见识过各种残酷刑罚，却从未见过沈佑京这种人。
不需要武力，也不需要语调多么沉重，他只几句话，就能看透最深处的秘密。
沈佑京没多管青雀如何想的，他只将那证据递过去。
“附近没有人过来吧？”
青雀僵硬的摇摇头，接过那两张极重要的纸。
“那你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办。”
还有事情？
不得不说，青雀此时对于沈佑京有些忌惮。
但还是说了句，“不行，主子让我跟着你。”
沈佑京倒也无所谓，“那便跟着来吧。”
他要去干什么，自然是，吓另一个人了。
南胜可也关在这里，正好一下子解决两个人。
他心中只觉得方便。全然不知道青雀此时心中对于他，畏惧越发浓厚。
南胜正待在牢房中，自然是不敢多动作。
听到敲击声，顺势擡头。
只是却没想到，见到了一个让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的人。
沈佑京用要来的钥匙开了门。
身后还跟着个青雀。
南胜在草床上忍不住往后移，吞了口口水。
这个人的脸，他自然未曾忘过。
沈佑京没管他什么反应，只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又开始了新一番的威胁。
这次，青雀看完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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