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2/2）

曲昭跟着莳柳一直往西行，大约行了一个时辰，马车忽而转向往回走了约一刻钟，继而往南边走去。行了大约半刻钟，才停下。

莳柳在离安的搀扶下，慢慢地从马车上下来。长途跋涉之下，莳柳本就柔弱的身体，看起来愈加摇摇欲坠了，她脸色苍白，却没有休息，径自往前边的如人高般的杂草中走去。

因为有离安在，曲昭不敢跟的太紧，等她七拐八拐，到达坟地后，莳柳和离安已经站在了一个坟地前，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她背着脸，看不清面容。

一瞬间，曲昭的心被紧紧揪在一起，她想要冲上去，但仅有的理智迫使她冷静下来，她只能将指甲紧紧抠进皮肉。

各色瓜果已经摆放整齐，坟头看起来有人经常打扫，十分干净。纸钱被烧得通红，继而化作灰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你看起来很不好，怎么？婚事将近，也不开心吗？”旁边那个女子说道，她的声音温柔和婉，听起来十分关心的样子。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我自己选择的路，自然会自己走完，况且阿峰对我很好。”此刻的莳柳没有了平常的柔弱，像是被惹急了的兔子，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牙齿。

“我只想告诉你，童峰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劝你别用情太深，以免被他利用。”

“有利用价值，于我而言，就是好事。”莳柳反唇相讥，“没有了利用价值，连自己的亲人都会抛弃自己，何况别人呢？所以，有利用价值，是好事。”

身旁的女子闻言默然了一会儿，随即轻叹一声，“小柳，当初是我对不住你，你怨我是应该的。”

“我怨你做什么，我想要的，你如今都给我了，至少我如今还活得好好的。”莳柳说着看向了墓碑，语气刻薄地说道，“不过爹娘就没这么幸运了，你带走了家里的钱粮，说要给家里寻一个希望。他们当初真是望眼欲穿，想你能够回来，结果呢……为了等你，他们活生生被饿死了。”

莳柳这话宛若惊雷一般，连在一旁抓蛐蛐玩的离安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连忙站起来，拉了拉莳柳的衣袖，说道，“小柳，别生气了，我给你抓蛐蛐玩，好不好？”

“我没有生你的气。”莳柳下意识地握住了离安的手。

“那你也别生小雪的气了，好不好？你这样她会伤心的。”离安又说道。

小雪？听到这个称呼，曲昭愣神了一下，接着她看到那个女子转过了身，她眉间一点朱砂，红的刺目，嘴角含笑，无比温柔地朝离安说道，“阿轩，你不用怕，小柳只是在和我开玩笑。”

阿轩……曲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脑中响起自己曾经被关押在神殿时，听到的那女子的哀求。

“大人，朴轩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您救救他吧，只要您肯救他，我什么都肯做。”

所以……离安就是那女子苦苦哀求银渊要救的男人，曾经唤作朴轩，而那女子……曲昭抿了抿唇，望向了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如今叫做负雪。

“啪”地一声，身后出现了枝杈被折断的声音，曲昭暗叹一声不妙，面前就已经有掌风袭来。

掌风掀翻了杂草，隐隐带着香烛纸钱的味道。曲昭猛得从杂草丛中跳将出来，眼角瞥见身后那人快速地逃离而去，忍不住暗啐一口。

“是你？”莳柳看到曲昭出现，眉头微皱，又朝四周看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方才放下心来。

“莳柳姑娘。”曲昭走上前，朝莳柳微微颔首。

“你跟踪我？”莳柳也微微侧身，她眯了眯眼睛，将身后之人挡在了曲昭视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