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2/2）

季连笙想，曾经的阿昭，也是这般明媚的小姑娘。

“小月，是不是祈雨仪式快开始了？”曲昭问道。

童月点了点头，“自从姐姐上次化出水后，大家都期盼姐姐能够祈雨成功，一直在祭坛那边等着。不过姐姐这几日太操劳了，要不再歇几日吧，我去跟他们说。”

“不用了。”曲昭摇了摇头，拒绝了童月的好意，她又说道，“小月，我出去的期间，麻烦你照顾好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姐姐你放心好了。”童月回道。

曲昭点了点头，就要往外走。

“阿昭。”季连笙唤了一声，挽留的意味显而易见。

曲昭微微停顿了一下，仍旧离开了。

季连笙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面露担忧。

“这位哥哥，你醒了。”童月调皮地凑到季连笙面前，左看右看，“你伤得那般重，我以为你好不起来了，没想到姐姐这般厉害。还有，姐姐那里你不用担心的，很快她就会回来的。”

听她这般说，季连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黑气不见了，余下的只是一些不致命的皮外伤。可是，怎么可能呢？

季连笙猛地坐了起来，不慎牵扯到伤口，他闷哼一声，“你说我的伤，是阿昭治好的，那她如何了？”

童月惊讶于他的激动，连忙上前将一个枕头放到他背后，说道，“你受了重伤，不要乱动了。姐姐将你治好，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姐姐刚才不是还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吗？她没事，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罢了，不过你最好不要惹她生气了，刚才看你们那个架势，我都被吓到了。”

“对不住。”季连笙仍旧神情凝重，但没有再乱动了，他望向了屋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用跟我抱歉。”童月见状笑了一声，“你一定是姐姐很重要的人吧。”

季连笙闻言回过神，也笑了一声，问道，“为何这样说？”

“那夜我见她那样担心，就知道了。”童月有些得意地说道，“不过既然你对她那么重要，那你做的决定对她来说也很重要。两个人，若是路走岔了，很难同行的。”

“我知道。”季连笙垂下了眸子，脸上露出了似悲似喜的神色，“可是我不想再失去她了。”

他这话说得悲怆，童月只是听他这般说，就能感受到其中的万分情义。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劝慰，只能扶着他躺下。

*

祈雨仪式再次失败了，民众开始议论纷纷。因为这次曲昭不但没有成功祈到雨，连化出的水流也比第一次孱弱。

不过曲昭倒是没有受到指责，反而枯萍的这块土地被诅咒的言论甚嚣尘上。

曲昭从祭坛上下来，碰到了童峰。

“阿昭，不要灰心，以后会好的。”童峰安慰道。

“有酒吗？”曲昭忽然问道。

童峰闻言挑了挑眉，点头道，“有。”

然后他拎了两坛酒，和曲昭到了不远处的花海。两人闻着花香，相依而坐。

“阿昭，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童峰见曲昭拎着坛子直接往自己嘴里倒，显然不是第一次喝了。

“在君兰的时候，和卫辰一起喝的。”曲昭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

听到这话，童峰眼里闪过些许不悦，“阿昭，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曲昭又往嘴里倒了很多酒，闻言倒没有反驳，只是反问道，“童峰，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大仇未报，开心不开心的事，我没空想。”童峰的眼里露出一丝落寞，随即拿起身旁的酒猛地喝了起来。

“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怎么建立了新的朝宗村，又是怎么获得现在的成就？”曲昭转过身问道，“我记得你当年并没有学过武。”

这话曲昭已经想问很久了，童峰如今的武学造诣比卫辰都强，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阿昭，我当年什么也不会，当时见你觉醒了天赋，我就幻想着有朝一日我也能。”童峰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天赋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太普通的人。从朝宗村逃出来后，我流浪了很久，一心只想着报仇。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没有天赋根基，也没有任何人教我内功心法，凭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报仇的。”

透过他的言语，曲昭隐隐看到了那个迷茫的少年，四处摸索，看不到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