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的挥剑(1/2)
农夫的挥剑
唐心仪抛下了这样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却不准备将正确答案揭晓。
因为,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她如果故作清醒,在这里侃侃而谈, 就只是把“她以为的”视作真理来宣传罢了。
唐心仪清楚自己思维的局限性,不过, 她好像已经在侃侃而谈了。
她控制不住。
她的胸腔里有着压抑不下的愤怒, 她气恼世界上好不容易多了女性为主角的故事, 却是这样的故事。
倘若所有的言情小说都是将女性写成男性的附属品——
那还有书写的意义吗?
不,这不是她的观点,她只是突然想到她曾经听说过的某种论调。
【言情女主都是娇妻, 这就是我爱看耽美、看双男主的原因。】
因为女主角塑造得实在太烂。
所以,诸位, 我们一起把女主角从故事的舞台上请下来吧!
唐心仪光是想象到这样的论调或许是广为流传的,便不寒而栗。
这说明, 男人们成功了。
男人们早早地在作品里塑造了他们以为的男性和他们以为的女性。
这些形象后来又被年轻的创作者们视作参考。
她们看见男人神话男性, 于是她们也神话男性, 言情、耽美皆为如此。
她们看见男人物化女性,于是她们也物化女性,耽美没有女人、言情就成了重灾区。
但这不是言情的错。
也不是写下那些所谓的娇妻故事的作者的错。
她想要写下女性,这是一个好的出发点,她不知道要怎么写出真正的女性,因为她自己也没有见过多少。
前人没有写给她看,却又要她凭空的、靠自己去创作。
她感到忐忑、不安, 想要转身回到安全地带写她熟悉的女性,这无可厚非。
“我敢说, ”唐心仪自语,“如果有人写下的女人太过阳刚气质, 会有人批判她是在将女人当男人写。”
“我确实见过这样的言论。”祝语橙说。
“然而,要想写出真正的女性,将女性当男人写是一条难以避免的道路。”
李元珏问:“为什么?”
唐心仪说:“因为有太多美好的品格,都被男性偷偷、独家地赋予男性(角色)了。”
李元珏说:“可我还是不想看到太像男人的女人。”
唐心仪说:“我也相信,女人和男人终究是不同的,可真正的女人是什么样?没有人见过。”
李元珏说:“不就是你我这样的吗?”
祝语橙说:“她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在没有被告知‘女人应该怎么样’的环境下长大,会长成什么样。”
李元珏抱住脑袋,“头痛,这种问题太复杂了吧!”
唐心仪耸肩,“复杂就别想了,反正一时半会没人能有答案。”
祝语橙说:“我觉得,答案是要靠实践来获得的。”
唐心仪说:“我同意。所以,我不是真的否认这些征文的作品,他们至少都迈出了第一步:书写女性。”
祝语橙说:“只是写得不合你的心意。”
唐心仪说:“但合市场的心意。我希望他们不要落入‘市场喜欢,便是正确’的漩涡,能够多做尝试。”
李元珏说:“可网文终究是商品啊,无视市场的话,这部作品就极有可能变成自嗨。”
唐心仪说:“我赞同,和市场完全背道而驰在这个时代会变成一颗掉进井里的石头,无人看见。”
祝语橙嘀咕:“那不就像是我们的《Shero》?”
唐心仪笑,“你错了。《Shero》可能糊,但不可能毫无声音,它有足够的噱头,最差也能招来骂声。”
李元珏说:“你故意招人骂啊?!”
唐心仪说:“不,我只是想要表达,我的创作不是丝毫不顾及市场的,我也不建议任何人如此。”
祝语橙说:“可既要顾及市场、又要做新的尝试,这里面要下的功夫就太大、太大了。”
唐心仪说:“所以呢,我认为创作者、尤其是我们的女性创作者们,都应该像一名剑士。”
“剑士?”
“剑士有两种剑。第一把,光滑、安全但没有杀伤力;第二把,尖锐、锋利,但挥剑时会割伤掌心。”
李元珏吐槽:“就不能有一把既安全又锋利的剑吗?”
唐心仪说:“很遗憾,没有。”
祝语橙说:“我明白了,如果我们的创作者想要撕破前人留下的女性形象,就要做好受到质疑的准备。”
唐心仪说:“没错,她们绝对会遭受质疑,因为她们写下的东西和真正的女性必然有着偏差。”
祝语橙说:“因为她们没有见过啊,没有人见过!”
唐心仪说:“是啊,所以在这条不断向前的道路上,质疑的声音会永远伴随她们。”
李元珏说:“质疑也就罢了,这可是个小说会被举|报的时代啊!”
唐心仪说:“那就是你们要做的事了,你们要保护好她们,保证她们能尽可能自由地创作。”
李元珏说:“这个我懂,要允许沙拉酱出现在烤鸭旁。”
唐心仪问:“这是什么意思?”
祝语橙说:“‘创作自由’的意思。”
唐心仪说:“很好。我相信自由的土壤上,终有一天会结出我们想要的‘果’。”
李元珏忐忑,“真的能吗?”
唐心仪莞尔,“真的能,只要我们一直还在种植。”
祝语橙凝望着唐心仪,唇角悄悄勾起,她感觉唐心仪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更自信、更乐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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