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红丝馎饦（2/2）
身上闷着，可以减少衣物，着薄衫，可是来了小日子，夏日闷热，尤其难受。
一次性月事带也是闷着，不似老式月事带那般捂着，且触感干燥，十分爽利，是以每每进入冬日夏日，一次性月事带的销量暴增。
金玉绣坊的一次性月事带销量增长，宋荔一面计算每日盈利，一面同干娘道：“咱们绣坊的买卖做得好，更要严格把关采购的棉布、棉花和纱布等材料，千万不能出现纰漏。”
对待安全问题，周万春面色凝重：“晓得了，你每月要念叨一遍，我每月都在认真仔细检查，即便是从薛记布行采购的棉纱棉布，我和管事都有认真验货，确保都是上等的棉花和棉纱、棉布。”
宋荔也不想□□娘嫌啰嗦，可安全问题至关重要：“咱们好不容易积攒的招牌，可不能砸了。”
距离凤仙郡不远的苏州。
玲珑绣坊，后院。
入夜后，菊棠翻阅着账册，拨弄算珠，算来算去，不止没赚，还亏损了一大笔。
她同刘大人保证过，只要肯给三个月时间，她能把玲珑绣坊的投资全部挣回来，实现盈利。
眼下靠着引流，连带着绣房的绣品营业额也在上涨，绣房的利润补贴些，亏损仍有三四百银子。
若是叫刘大人知晓了，还不把她的皮揭了。
得赶紧想法子，把这个窟窿补回来。
靠着低价引流，成功让玲珑绣坊在这条集市打出了一片天地，目前她们绣坊积累了一批顾客。
是时候该收割了。
玲珑绣坊的一次性月事带价格上调，没有菊棠设想中销售还不错的情况，现实给了她迎头一棒。
只上调了三分之一的价格，她们绣坊便卖不动了。
知晓了情况的刘大人，立马派小厮来兴师问罪。
菊棠强自镇定，找到自己高价聘来的管事，让对方想办法解决问题。
玲珑绣坊的管事还真出了个馊主意：“咱们将生产棉花、棉纱和棉布用次一些的材料，成本自然而然不就降下来了，咱们按原来的价格售卖，还有巨大的利益空间。”
菊棠：“可是这些不好的材料，不会出问题吧！这些可都是宦官人家的内眷，万一出了事，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管事：“掌柜放心，出不了事。这些只是棉絮稍短的次品棉花，有勾丝的次品棉布，又不是吃进身体里，不碍事的。”
菊棠想着刘大人的警告，横下心来：“只能如此了。”
“掌柜决定好，我这便去寻供货商。”
管事离开半个时辰后，领着一对中年夫妻回来。
对方打开运来的样品麻袋，刺鼻的味道，让菊棠以丝帕捂住口鼻：“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难闻？”
叶文才腆着脸说：“这是从村里收来的一些没来及晾晒的棉花，有些味道是正常的，不影响使用。再说了，好的棉花，哪里是这么便宜的价格？”
听了报价，仅有普通棉花价格的五分之一，菊棠的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若是按这个价格收购，不仅能将几百两银子的窟窿，自己还能捞上些油水。
只是再瞅见麻袋里颜色发绿发霉的棉花，她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管事劝说：“咱们不是有烘干房，给它高温消毒，不碍事的。”
菊棠沉吟片刻，默默点头。
打从今日起，她不用自家绣坊生产的月事带了。
次日，县令夫人购买玲珑绣坊的月事带，便发现不对劲，从前里面是雪白白的棉花，现在掺了其它颜色的丝线进去。
玲珑绣坊的管事信誓旦旦，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我们绣坊用的都是好棉花，绝对没问题，夫人可放心使用。”
一墙之隔的生产间，苦不堪言，绣娘们不仅要忍受呛鼻的气味，因为上个月发了二两银子的工钱，引来掌柜的眼红，将单价降低了三成。
生产间的绣娘们更疲累了，到手的工钱却更少，这算什么道理？
掌柜要压缩成本，除了原材料，生产间的单价降低，烘干房的炭煤也减半。
靠着疯狂压榨绣娘和压缩成本，到了月底时，菊棠算了笔账，短短半月，玲珑绣坊赚回八十余两。
按照现在的进度算下来，大概下个月能将窟窿填满，下下个月，能挣回投资的银钱，下下个月开始盈利……
就在玲珑绣坊的掌柜和管事幻想着挣大把大把笔银两时，县令夫人的身体出现了不适。
*
凤仙郡，上旬立秋后，庄子上的房屋修建完毕，按照规划，给她们预留东西厢房和正房，其余房舍给仆役们入住。
庄子上的房屋竣工，宋荔挂念着南市，几乎每天都要去转悠一圈。
经过数百名工匠的辛勤劳动，南市大片大片的商铺子林立，看目前的进度，或许年前能全面竣工。
大概要明年才能投入使用，南市还未建造完，宋荔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大展拳脚一番。
两日过去，收到从扬州寄来的信件。
梅嫣和她师傅苗娘子，以及同门师姐们准备出发前往京都，怕水土不服，提前一个月去京都休整。
同门师姐为权贵表演，这次梅嫣跟过去，只是见见世面。
见她们一个两个都去了京都，穿来几年，宋荔还未去过皇城，铺子离不得人，未来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也去不了京都。
去不了京都，宋荔听说有家从京都搬来的食肆铺子，便带着一大家子迫不及待去品尝。
东坡肉、玉灌肺、蜜煎金桔等，一桌美食，其中一道红丝馎饦引起了她的注意。
以虾仁、面粉和清水和出面团，拇指宽的粗面，清水烫熟，佐以高汤，浮出淡淡的虾肉粉色，宽面入口劲道爽滑，能吃到虾肉的甘美和鲜甜。
不添高汤，也很鲜美。
佐以醇厚的肉汤，彻底将虾肉宽面的鲜甜激发出来了，暗香浮动。
宽面条爽滑，很好嗦，一根分量十足，宋荔吃完一碗，尤嫌不够，筷子扯来连皮带肉的一块肥瘦相间肘子肉，喊来跑堂，让再上几份，她们不差钱。
肘子皮肉炖得软乎乎，吸饱了酱汁，软糯香浓，入口即化，嘴巴里包着一汪浓油赤酱的甜咸酱汁。
皮肉内里包裹的瘦肉香嫩软滑，一点不柴，与肥美的皮肉一起送到嘴巴里包着，香晕了头。
……
与凤仙郡千山万水之隔，京都。
师姐的旧伤发作，深夜疼痛不止，一早，跑遍了整个京都的医馆，得知噩耗，伤到骨头，只能好生养着，至于中秋节晚宴那日能不能痊愈，尚且未可知。
大夫不敢打包票。
又知会了贵人，派来宫廷御医诊治，得到同样的答复。
恐治不好师姐的顽疾，当务之急，苗娘子想要寻找合适的主舞舞姬顶替上去。
听到师傅让自己顶替师姐，梅嫣下意识狂喜，反映过来后迟疑说：“我才入门不久，恐怕担不起这个重担，坠了师父的名头。”
主舞者，除了舞技超群，还需模样好身段好，为何不从副舞中挑选，因为主舞难度较高，目前只有梅嫣能胜任部分动作。
苗娘子也有自己的考量，如果给梅嫣加强训练，或许能够代替自己的大弟子完成舞蹈的所有动作。
正是因为看到梅嫣每日捆绑沙袋的勤恳和野心，才决定将这个主舞位置给对方：“来之不易的机会，你当真要推拒？”
梅嫣心里天人交战，一咬牙：“若师傅看得起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完成任务。”
苗娘子拍了拍对方的肩：“我就知道没看错你。从今日起，你跟着我加练，如果你师姐脚伤好不了，届时由你顶上。”
事情这么敲定下来，每日梅嫣不顾酷暑加练，完成的高难度动作越来越多。
养伤的师姐，各处找来偏方治疗，脚踝处的旧伤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剧了疼痛。
意识到自己勤学苦练三年，临门一脚，败家旧伤上，听着师妹们讨论今日小师妹又完成了师傅教授的高难度动作，感叹不愧天赋异禀。
听着梅嫣一点点进步，自己只能躺在床上，跟个废人一样，师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自暴自弃。
在一日日消沉下，不甘的情绪笼罩在头顶。
耳边总有一道声音说，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毁掉吧！
想往小师妹的绣鞋里，扎一根银针的念头，随着时间流逝，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