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2/2)
“尹昭清,看过这地图的外人都已死了。”胡成玉知晓眼下无法夺回,只得威胁道。
“是吗。”尹昭清岂会被她三言两语唬住,她轻嗤,随即将锦帛收入怀中,“那私挖这条密道之人呢?还能活命?”
“这是胡家的事儿,与你无关!”胡成瑶这时才缓过劲儿来,她疼得浑身打颤,“尹昭清,我定要父亲杀了你!”
她已不是一年前的尹昭清了,这些话对她构不成威胁,“我若怕死,今日还会来这儿吗?欠尹家的还未还清,你们岂敢一走了之?”
胡成瑶虚弱地起不得身,若可以,她定要还上方才那一刀,“尹昭清,尹家被抄……是因你父亲贪污!与胡家何干!你死了爹娘别来我家哭!你父亲贪污受贿!是他咎由自取,死了是他活该!怨不得旁人!”
“成瑶!”胡夫人神色一紧,压着声道:“你少说两句。”
尹昭清心底猛地一阵抽痛,她死死攥着刀柄,克制着自己不将她一刀了结。她三两步上前,狠狠一脚踹上胡成瑶胸膛。
“成瑶!”
“尹昭清!”
尹昭清眸底猩红,她并未手软,一手扼住胡成瑶喉咙,另一手拿刀抵住,“胡成瑶,你可知我有多想杀了你们……”
胡成瑶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没了方才的嚣张。胡成玉想上前而根本不得,“尹昭清,你为何不肯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她反唇相讥,“那谁来放过我?”她掐着胡成瑶的手愈收愈紧,“谁又来放过那些枉死之人?”
“人又不是我们害死的,你寻我们做什么!”胡成玉见自家妹妹脖颈上已被割出一道血痕,急声厉色,“成瑶她是无辜的!你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无辜?”她只觉着这二字可笑至极,“谁无辜?你们无辜?”她时常告诉自己,历经年月她总能释怀的,可这都是自欺欺人,这叫她如何释怀……“那我呢?那我父亲呢?那尹家呢?就不无辜吗?”
胡夫人见胡成瑶血流不止,早已哭成泪人,“昭清,你将成瑶松开,有话好好说!”
胡成玉趁人不备时,偷偷取下簪子藏于身后,“尹昭清,此事已有一年之久,真真假假,谁又可知?就算你替你父亲翻了案,那又如何?他也活不过来了”
尹昭清险些就要听笑了,不愧是胡凡庸养出来的,儿子女儿皆是一丘之貉。
胡成玉往她这处走来,“你为何仍要执着于此?你既侥幸活着,尹家就剩你一人了,倒不如放下这些保全自己,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去。”
尹昭清冷笑一声,在几人都未察觉发生何事时,她猛地推开胡成瑶,转而攥住胡成玉的手,揪出她手中的簪子丢在地上,碾了碾。
胡成玉心惊,气急败坏地挣脱,扬起手掌就要往她脸上来,尹昭清一把攥住,反手往她脸上就是一掌。
啪——清脆之声在洞xue中回荡。她这一巴掌下了死劲,打得胡成玉直发蒙,面颊红肿,唇角亦被撕裂出了一道口,此刻正渗着血。
“胡成玉,你当真是会慷人之慨!害死尹家的是你父亲,你凭什么让我放下?你父亲才是罪大恶极之人,凭什么你们好好活着!我阿爹阿娘就该死!凭什么!”
胡成玉捂着脸辩驳:“你父亲之死与我父亲无关!我父亲更无罪!”
尹昭清朝她走了过去,胡成玉眸底闪过忌惮之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字一句道:“你父亲纵容胡遂安草菅人命,还替他作伪证,他无罪?”
“你父亲结党营私,与朝中要员勾结,他无罪?”
“他私藏五年前本该被废弃的火铳,被我父亲察觉后,他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父亲,他无罪?”
“今日,他又故技重施,欲加之罪想要置卫大人于死地,他无罪?”
“五年前,他就已与薛易之勾结,私吞官盐,暗挖密道,以权谋利。”
“你说他无罪?”
尹昭清已被恨意填满,紧攥着手,已用力到指尖发白。
整个洞中寂静无声,胡家三人都僵住身,胡成玉被尹昭清逼得没了退路t,一下倒在了身后的山石上,惊恐夺去了她仅有的血色,她面色苍白如纸,恍若将死之人。
“你……你……”尹昭清的话无异于一道道惊雷,将她的理智炸得支离破碎,“你怎么……”
“我怎么会都知晓的,对吗?”尹昭清将眸中的泪都逼了回去,“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尹昭清将刀又抵在胡成玉脖子上,“那日去胡府时,被刀抵脖子的滋味知晓了吗?”
胡成玉似乎感受到一道锋利破开皮肉,有些许温热渗出,生怕尹昭清的刀一个不稳就扎进了颈脉上,她连气也不敢大喘。
见她惊恐,尹昭清眼底闪过一抹快意,“这就怕了?你也怕死?但我怎么能让你们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呢?”
尹昭清松开刀,刀尖对准她脸颊作势划弄了两下,“知晓罪臣之女是何下场吗?”
胡成玉眸底的惊骇微颤。
“你说我怎么能让你们就这么轻易死了呢。”尹昭清瞥了眼胡成瑶,此时她躲在胡夫人怀中瑟瑟发抖,都不敢对上她的目光,“自然是要你们姊妹二人都尝尝我阿姐这些年月来在教坊司受过的苦楚与委屈,也让你那好大哥尝尝十二月雪日被流放至嘉峪关,日日被苦役折磨的滋味。”
胡成玉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们胡家,就该一点点偿还。”
胡成玉躲避着她的视线,等着她自行将刀移开,她目光闪躲,突然在看向尹昭清身后时顿住。
尹昭清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转过身去,只见一道黑影站在洞口。
不是蔡清,但来人很好认,他右手指着一根木拐。
尹昭清皱了皱眉,方才还是大意了,连人走近都未察觉,不过他怎么会在这儿?
“薛公子!薛公子!”胡成玉趁着尹昭清走神之际连忙躲到一旁,她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撑着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向着他去,“薛公子,你方才可都听见了,尹昭清她什么都知道了!不能再留着她性命了!”
尹昭清站着未动,只是手中的刀更是紧了紧,对眼下的她而言,拖延时辰等着蔡清前来才是最明智之举。
“是吗?”薛易之缓缓走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因上山疲惫,他走得比往日还要慢些,说话时却是看向尹昭清,只听他冷冷道:“你不该来这里的。”
她不惧反笑,“那薛公子为何也深夜至此?”
他的笑意和缓了些,带着几分真切,“来带你离开这儿。”
这话一落地,连同尹昭清在内,都震惊地露出茫然之色,那话毫无意外就是对着尹昭清说的,胡成玉已摸不清眼前的状况,她强装镇定,“薛公子,是不是我父亲让你来接应我们去寻大哥的?”
薛易之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她,自顾与尹昭清道:“一个半时辰,她们还未走出去,在外接应之人应当就会入密道寻来了,你若执意与她们在此僵持,不出两刻,人就寻到这儿了,届时你就走不了了。”
尹昭清还在辨别他话中几分真假,并未轻举妄动。
反倒是胡成玉有所不满,“薛公子这又是何意?你是想放走尹昭清?”她以为薛易之还不知眼下的境况,“尹昭清都已知晓了,若她出去了,你也活不了!”
薛易之突然擡手,手中的降龙木拐重重落在胡成玉脸上,胡成玉反应不及,只觉着脸颊上猛地传来一阵刺痛,她慌忙捂上脸,掌心便是一滩血,“啊——”
她狠狠地看向他,“薛易之!你伤了我的脸!”
薛易之满不在乎地瞥了眼,“还真是命大。”
“什么?”胡成玉半张脸已是血红,她缓缓擡眸。
他似乎还有一丝嫌弃,“真是蠢,左相如此谋略之人,怎么生了那么多废物……你觉着方才来杀你们的是谁的人?”
胡成玉腿一软,就要栽倒在地,“是……是你……你,你为何……”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与自家人瑟缩在一起。
尹昭清亦有些诧异,薛易之要杀她们?
薛易之冷哼,“左相如今卸磨杀驴,我总不能任其宰割吧。”说完,他又看向尹昭清,“再不走,可真就走不了了。”
尹昭清哪里是会听他话的人,别过眼去不看他。
薛易之岂会不知她意图,“你等不到蔡清了,他如今也已自身难保。”
尹昭清脸一沉,“你将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他如何,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活下来了。”
“薛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