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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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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安,遂安!”胡夫人哭得不成人形,“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你与阿娘说,是谁害得你如此,是谁!”

尹昭清静静看着这一切,唇角苦涩一笑,她原以为胡遂安一家并无心,原来人死了他们心也是会痛的。

“你笑什么!我问你笑什么!”胡成瑶一眼便看到了尹昭清,她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实在刺眼至极,“你为何会在此,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哥哥,尹昭清,是不是你!”

胡夫人听闻也擡了眸,她那双眼中满是恨意,“是你杀死了遂安。”

尹昭清也不理睬他,只是看了眼蔡清,“大人,我们回府吧。”

蔡清瞥了眼哭作一团的胡家人,沉声:“好。”

“尹昭清,你不得好死!”胡成瑶冲了过来,拔下髻间的簪子就要往尹昭清后背刺去。

蔡清眼疾手快,将尹昭清护在身后,一把攥住胡成瑶作恶的手,将其狠狠一推,“胡成瑶,你别这儿疯!”

“她害死了我二哥!”胡成瑶摔倒在地也不忘将手中的簪子朝着尹昭清砸去。

“你二哥是自己跌下马车而死,别在这儿血口喷人!”蔡清觉着自己方才还是迟了,就应该早早将尹昭清带离的,如今又被胡家人缠上,这怕又得费些劲儿才可摆脱了,“这么多人都瞧见的,你不如去问问他们!”

“就是,这胡家遭了事儿,可也不能如此平白无故诬陷这姑娘的。”有人看不下去,出声替尹昭清说话道:“这马疯了,自己将人甩下的,这么还能怨到这姑娘身上来的?”

“这姑娘当真是惨,胡府自家人跑了个没影,人姑娘还走过去照看,到头来还要被诬陷害了人,岂不心寒。”

“……”

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人胡成瑶插不上话来,她也从未历经过这种事儿,看着周遭乱做一团,六神无主地躲在了胡成玉身后,突然,她朝着人群哭着跑了过去,“爹。”

众人顺着声望去,就见胡凡庸匆匆从另一马车上跃下,他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一幕,他浑然一震,眸色刹那苍老了数年,“遂安……”

胡夫人似是等来了主心骨,这下再也扛不住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爷!救救遂安!”

胡凡庸看了眼脸色青紫的胡遂安,双眸猩红,半晌后,他缓缓擡眸望向尹昭清,“当真是巧啊,尹姑娘也在此。”

尹昭清微微福身行礼,“见过相爷,民女只是恰巧路过。”

他算是胡家最为清醒的一人,“驭马的人呢,在何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岂会疯!那匹马呢!给老夫彻查,是何人胆敢下毒谋害!方才近遂安身之人皆不得离开!”

说至“下毒”二字时,他死死盯着尹昭清,围观之人的目光也齐齐投了过来。事发前也有几人瞧见,胡遂安正是与蔡清和尹昭清说话,如今听得马儿被下毒,自然也将怀疑的目光落在这二人身上。

“左相!”蔡清见围过来的胡府护卫,只身挡在尹昭清身前,“无凭无据的,您岂能留人。”

胡凡庸眸底是刻进骨中的憎恶与杀意,“谋害之事不论,尹姑娘有救人的能耐,却见危不救,按律杖五十。”

这话虽是与尹昭清说的,可周遭的人一听,吓得亦是脸都白了,几人面面相觑,趁着无人留意,从一旁的小道逃走了。

尹昭清从蔡清身后走出,眸中毫无惧意,“民女只是一弱女子,遇上这事本就吓得不知所措,况且民女不懂医术,不是不想救,只是实在是有心无力,相爷如此责难,民女也无以辩驳。”

不知所措……眼见着她的神情何来这四个字。

“尹昭清,此事定与你脱不了干系!”胡成瑶直指于她,忿忿出声,“你不得好死!”

尹昭清不退反倒往前走了两步,毫不掩饰地看了眼地上的胡遂安,“民女无医术,救不了人,但若相爷觉着令郎死因有异,民女倒是可替令郎验一验尸,毕竟,民女是仵作。”

“尹昭清!你敢动我二哥试试!”胡成瑶作势又要冲过来,被胡成玉一把拦下。

有查验马匹尸体的护卫走了过来,“相爷,马已死,小的瞧不出异样。”

“好,好得很啊!”胡凡庸再无那日在胡府的虚情假意,“你与卫骧都很好很……”

“多谢相爷谬赞,今日就不叨扰相爷了,日后若相爷有验尸之需,便将尸体送至义庄便是。”尹昭清又福了福身,“民女告退。”

蔡清见尹昭清一口一个尸体的,心中不由钦佩起她来。

“将人拦下!”胡凡庸岂会轻易让人离开。

尹昭清面色一沉,没有再动,转而看向胡凡庸,“看来相爷还是想验尸。”

胡凡庸面色铁青,“来人,若他们再敢往前一步,便以逆乱之名将其拿下!”

胡府护卫听闻,纷纷拔剑。

“是吗?”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声,俨然有序的步伐临近。

“锦衣卫!是锦衣卫!”这会儿,围观的再有胆子的也不敢再多看,寻个由头连忙躲进身后的铺子中了。

卫骧翻身下马,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只是瞥了眼地上已凉透的胡遂安,便若无旁人地走到尹昭清身侧,身后的惨状似乎与他无关,轻声道:“走吧,回府了。”

尹昭清微微颔首。

“卫骧!”胡凡庸的厉声在身后响起。

卫骧停下步子,“相爷节哀。”

“你当t真以为老夫治你不得!遂安死于你手,老夫定要讨回公道!”

卫骧皱了皱眉,“令郎之事,卫某深感痛心,早知会如此,卫某定当派人护送其回府。”

“卫骧!”胡凡庸怒不可遏。

卫骧看了尹昭清一眼,“走了。”蔡清也紧随其后。

三人离开,却无一人敢拦。

身后唯有不绝于耳的哭声……

……

“卫骧,你来得倒是及时,否则那姓胡的又得刁难。”蔡清待人走远了些,才往身后啐了一声。

卫骧一个冷眼投来,“下不为例。”

蔡清轻咳了两声,乖顺地点了点头,他知晓卫骧是在说私自将尹昭清带来街中之事,“卫骧,胡遂安之死,与你可有关?”

尹昭清也擡眸看了他一眼,恰时正对上他的眼眸,卫骧毫无迟疑,“不是我。”

蔡清松了一口气,“不是便好,胡府最护着胡遂安了,若是真死于你手,还不知封起来做出什么事儿。”

“不过这胡遂安也是罪有应得,卫骧,你方才是没见着他那嚣张模样,若不是尹昭清拦着我,我早杀了他了。我看啊,这是老天爷看不下去,要就地了结他。”蔡清说得来了劲儿,可见二人都不回应他,他尴尬地咳了几声,“卫骧,我说的是不是?”

卫骧瞥了他一眼,“嗯。”

蔡清正要一同上马车,却被一只手拦下,“怎么?”

卫骧看也没看他,“你等霍礼来了,一并将这儿收拾干净。”

“我又不是锦衣——”蔡清对上他的眼神,连忙收了声,“是是是,我去。”他讪讪将擡起的腿又收了回去。

……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离胡遂安过近,尹昭清只觉着身上沾染了些许的血腥味,她擡指掀开帷裳的一角,试图将气味儿散去些。

卫骧也不知从何取出一纸包来,纸中还是热腾腾的包子,“蔡清一早便将你带出府,你定然还未吃早膳。”

尹昭清不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怎么了?”卫骧察觉到她神色有些异样,“方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她抿了抿唇,“尸体见得多了,没什么怕的。”

卫骧见她还不接,便索性放在她手边,“那便回府再吃,文鸳应当给你备了些清粥。”

“大人,胡遂安之死当真与你无关?”

卫骧阖了阖眼,“人都死了,怎么死的重要吗?”

“重要。”尹昭清长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帕子,塞进他手中,“下回再仔细着些。”

“什么?”卫骧一挑眉。

“既然做了,便让你的人做干净些,莫叫人捉住了把柄。”

卫骧将她的帕子打开,只见帕子中央静静躺着一抹绿,他唇角一勾,看向她时不由失笑,“你知道了?”卫骧将帕子收起,“看来还是瞒不过你,回去我好好责罚他们。”

“左相恐怕都要气疯了,他原以为大人你在他设的局中,殊不知胡遂安早已是死局。”

先前胡遂安在与她二人挑衅时她便察觉那匹马有些异样,猜到有人会在马上做手脚,便也并未再拦胡遂安,想来是背后之人算好了时辰,这马自锦衣卫狱中走出至太平街中时才会发狂,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意外”死去。能想出这法子的,除了卫骧还能有谁,他有万千让胡遂安死的法子,可偏偏选了这么个让人最意想不到而又不堪的。

她给卫骧的正是马儿口中残留的醉马草,醉马草有毒,不致死,却能使牲畜癫狂。不仅马曾有食入,死去的胡遂安身上亦有,不过如今被血腥味掩盖,早已难以察觉了。

尹昭清别过眼去,“大人也不怕胡府一怒之下将马剖了查出来。”

卫骧轻笑,“这应天府最有本事的仵作都在这儿了,他们去哪儿再去另寻?况且,还是你教我的,这些草木毒用银针又验不出。”

“大人倒是还记得。”尹昭清唇角勾了勾,却不只是因他这一句夸赞,“大人,谢谢你。”

卫骧这一步棋应当早在万木春入狱时就已布下,在左相还在力保胡遂安而试图将他从狱中救出时,卫骧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自始至终,卫骧都没想过让胡遂安活着。

可即便罪证齐全,入了锦衣卫狱,罪人仍旧是秋后处斩,秋后……那还足足有一月之久,变数太多,他自然等不及了。

“昭清,再等等,那一日会来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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