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起而攻（五）（1/2）

群起而攻（五）

可那说话的人却是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 而人来人往的街上却如同落进油锅的水般，滋滋啦啦地响个不停。

杨珺正想开口问郎秋呢，擡眼就瞧见小二福一脸得逞后的坏笑, 她视线随之下移, 只见得二福的两个手心紧紧捂着郎秋的耳朵。

“你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清。”郎秋扯着嗓子喊道。

如今他一手提着饴糖, 一手扶着二福的腿, 哪里有闲工夫把脖颈上正在耍坏的小人给拉下来。

这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杨珺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她缓缓擡脚进了院子, 走时还不忘“公正”道：“我可什么也没瞧见, 你们自己的事就莫要牵扯到我了！”一溜烟儿, 整个人逃也似地跑开了。

“别走啊！谁能把这孩子从我身上赶下来！”

饶是杨珺跑到院子里还隐隐能听见郎秋的哀嚎, 那声响要多凄厉有多凄厉, 不过也不能全怪二福, 毕竟他可是谢浔一手教导出来的, 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倒真是学了个十成十。

倒是稳坐在郎秋脖颈上的小二福见好就收，一张小脸满是天真，甚至还畏畏缩缩地搓着冒红的小手, 垂着脑袋站在地上。

不等郎秋开口训斥，他即刻开口道：“对不起哥哥, 二福不该捂着哥哥的耳朵误了正事！”

小手搓得通红，其阵仗恐怕要硬生生搓掉一层皮。

倒是勾起了郎秋的恻隐之心, 他板着的脸柔和额了几分, 这才不缓不慢地开口训斥：“二福，你若是不喜什么说出来即可，无需用这这样的法子捉弄旁人。”

“不过你年岁小, 我不会与你计较，可你不要觉得今日侥幸脱险, 日后便能愈发变本加厉。二福！你日后可是个大将军，那行事皆是光明磊落的，切不可有损你自身。”

郎秋垂眸看了眼耷拉着脑袋的小二福，也不知他究竟听进去了几分，罢了。郎秋蹲下身子，将饴糖往前推了推，继续道：“谅你态度恭敬，本大少爷今日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了！”

“喏，吃些饴糖吧。”

小二福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道：“二福有错，二福不吃饴糖！”

见他执意不肯接过，郎秋也不毫不在意，他长指点了点小二福快垂到地上的脑袋，强迫他擡了起来，这才直视着二福的眼睛轻快道：“既然知道了错，下次就莫要再犯了。”

“不过你这惩罚自己的招数是何处学来的？”郎秋从未见过这般固执的人，一时好奇，也就开口问了起来。

“莫非你跟行己兄学得？不过他这般做又有何好处呢？”

闻言，小二福撇了撇嘴，暗自腹诽“平日里谢哥哥在杨姐姐面前就是用得这招，为何今日我故技重施，他怎么瞧不出来？”

一大一小，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刚入大厅，芸华便极为有眼色地领着小二福出去了，偌大的大厅内只留下郎秋和杨珺二人。

“对了！我今日过来还有要事要说！”郎秋说得口干舌燥，当即擡手就这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随后继续道：“近日我听郎溪提过几句，他说朝廷似要出手了。”

“出手？朝中岂有武将的地盘，早几十年就成了文官的天下了。”杨珺淡淡叙述道。

“除非……”她似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道：“除非他要求和！”

“怎么可能！”郎秋脱口而出反驳道。

“隔着百姓的性命，他怎么敢的！”他说话的声响大了许多，好像声音越大心里的底气就越多。

可这落在杨珺的耳中倒显得虚张声势了些，她也不反驳，而是格外谨慎地细细分析道：“朝中重文轻武多年，各家氏族皆以入朝为官为荣，你瞧那文状元哪个不是头戴簪花，身着红袍，打马穿过长街，倒是好不风光。”

“可你曾见过哪位武将这般过？”

对于郎秋的怔愣杨珺并不意外，她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便是留在骨子里的文重武轻，自小便听在耳边，随着年岁的增加而融进血脉，成为所有人约定俗成的事。”

“那氏族又在其中起何作用？”郎秋不甘示弱地问道。

“安稳。”杨珺无足轻重地落下两个字。

如此一点，郎秋也明白了几分。

是啊，谁不想安稳呢，尤其对于那些氏族而言，世代传承下来的门第，早就成为他们的庇护。与其冒险在颠沛流离中沦为和寻常百姓般的人，他们更愿意守着自己更能牢牢抓紧的家族。

两相比较，如何选择，想必这些人早就有了法子。

郎秋不耐烦地又倒了一盏茶，语气颇为愤慨道：“守着那行将就木的空壳究竟有何道理！”

“世间哪有这般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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