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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都市乡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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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尽知道,所以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他重新看向吕锦誉,说:“没想到你们会有联系,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像你们这种人,利益才是你们最在乎的东西。”

吕锦誉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

何尽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和刘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何尽再次挥开了吕锦誉想要拉住他的手,眼神冷淡地看着吕锦誉的脸。

“我明白,只要没有触及到最根本的利益,哪怕对方是个垃圾你们也会奉为座上宾。”

何尽的话真的很刺耳。

吕锦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说:“何尽,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要你一句解释,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无论何尽说什么,他都信。

何尽的眼眸有些闪动,吕锦誉充满希冀地看着何尽,却听何尽说:“吕锦誉,你以前就这么天真吗。”

为什么要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吕锦誉的心口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压抑在心里的情绪被破开,他无法忍耐,眼眶通红地说:“所以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会不会留在这里,你想要我离开,是吗!”

看着崩溃的吕锦誉,何尽一句话都没有说。

谁也不知道何尽心里在想什么。

他总是保持沉默,难得说出的话也总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吕锦誉让自己不要陷进情绪的漩涡已经很困难了。

他根本无法猜透何尽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缓和他和何尽的关系。

他就是个笨蛋!

他是个非常笨的笨蛋!

他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何尽表达,只要何尽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方寸大乱,胡思乱想。

“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对吗!”

吕锦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

好似连周围的风也融进了他崩溃的声音。

何尽握紧了双拳,心脏也用力收紧。

他闭着眼睛开口,“吕锦誉,你不是早就想起我是谁了吗。”

吕锦誉猛地一顿,泪眼朦胧地看着何尽的脸,“所以,你在怪我吗。”

何尽没有开口,只是偏头看向了前方那条黑暗的小路。

吕锦誉感觉到了窒息。

委屈、愤怒、愧疚,还有悲伤,种种复杂的情绪折磨着他的内心。

可何尽却这么平静,这么淡然。

好像受到煎熬的只有吕锦誉一个。

他的眼泪就这样从眼眶滑落。

“你想让我给你道歉吗,我不,我不会给你道歉,我永远都不会给你道歉!”

吕锦誉捂着被泪水浸透的眼睛,嗓音沙哑的哽咽出声。

他说他不会道歉,可他每一句颤抖的声音分明都在说对不起。

何尽静静地看着前面那条黑暗的路。

他觉得好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尽的沉默让这个夜晚变得无比寒冷。

吕锦誉放开了被泪水浸湿的手,泪水滴答一声落在了地面。

“我给你带来烦恼了吗。”他低声开口。

何尽的心脏猛地揪紧。

看着不出声的何尽,吕锦誉的心里再度升起了充满酸涩的委屈。

“我走就是了!”

吕锦誉转身跑进了门,噔噔噔地跑上了阁楼,下来的时候,他怀里抱着那盆早就死掉的蘑菇。

他看向何尽,何尽却闭上了眼睛。

吕锦誉用力地擦掉眼睛上的泪,抱着死掉的蘑菇头也不回地走上了那条漆黑的小路。

风吹乱了何尽的头发,他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静静地看了很久。

良久,他收回视线,缓慢地迈开了脚步。

他看向了那两棵并排的李子树。

本来,他想在上面为吕锦誉做一个秋千。

这样,吕锦誉就不用每次都枯燥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等他回家了。

何尽坐在了李子树下,脊背微弯地靠上了粗壮的树干。

总是屹立不倒的何尽也终于被疲惫压弯了脊梁。

他连一声叹息都无法发出声音。

闪烁着微光的萤火虫在何尽的眼前飞舞,何尽缓缓地擡起了手。

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落在了他的指尖。

“妈妈……”

他眼里闪动着微弱的光。

一片绿叶被风吹落,擦过何尽的指尖,萤火虫挥动着翅膀,从何尽的眼前飞向遥远的天边。

何尽注视着那个小小的光点,直到在月下消失不见。

他靠着树干,任由昏暗的光影将他孤独的身影拉长。

——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何尽的心缓缓变空,身后却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他竖立的屏障。

“何尽。”

他回过头,看向一瘸一拐的老人。

“舅舅。”

他直起身,却不等他站起来,老人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对方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睛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天听村里人说有个人开着车掉进了田里,我没有放在心上,晚上去何先生家的时候,却看到他有一叠厚厚的钞票,何先生说村里来了个有钱的年轻人,那个有钱人还是来找你的。”

何舅舅坐在了他身边。

“我本想等明天再来问你,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过来看看你。”

何尽不想让舅舅知道那个人是刘恣,不想再让舅舅回想起那些糟心的过去。

而何舅舅看到他那幅像个闷葫芦不吭声的样子,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却也知道何尽死倔的性子,要他不想说,用钳子都翘不开。

“上回,我跟你说我认识你身边那个绿眼睛的年轻人。”

何舅舅提起了上次没说完的话。

那时他只说了一半,何尽就沉默的离开了。

这几天下来,何舅舅总觉得心里好像梗着一根刺。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把话说完。

“我抹不开面子,但你应该要和人家说声谢谢。”

何尽猛地一震,擡起头说:“你说什么。”

“之前在京市,就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轰的一声,何尽如遭雷击。

何舅舅叹了口气,低声开口,“我一向不喜欢这种有钱人,觉得他们不把人当人,觉得他们都和刘家那几个畜生一样,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们,但我做了一辈子泥腿子,眼界小,我不想让你像我一样心里过不去。”

何尽却还处在震惊当中,他嗓音沙哑地说:“你说,是他送你去的医院。”

“是。”何舅舅点了点头。

何尽身体一软,但很快他就重获力量,猛地站直了身体。

“我……”他一时哑的说不出话。

何舅舅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我……我去找他,去……去跟他说声谢谢。”何尽脸色发白,手上绷起了青筋。

何舅舅看了他片刻,眼眸深邃地说:“去吧。”

何尽踉踉跄跄地跑上了那条漆黑的小路。

当年,得知何尽的母亲重病,何舅舅孤身一人从小河村去往了京市。

谁也不知道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庄稼汉是怎么去到京市的。

他独自去往了刘家,想要为自己的妹妹讨一个公道,却被当众打了出去。

在京市,法是法,规矩是规矩,权势却占领了半边天。

何舅舅投诉无门,在京市流浪了好几天。

而他的腿就是在一个雨夜被人撞断了。

等何尽知道的时候,何舅舅已经独自出了院,踏上了回到小河村的路。

何舅舅的腿也就此落下毛病,再也站不直。

得知这件事后,何尽痛苦了很久。

为了让他好过,何舅舅曾提过一句,说有个好心人将他送去了医院,若不然他这条腿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后来何尽才知道,何舅舅的腿之所以落下残疾,是何舅舅自己不想花那个冤枉钱,想把钱攒下来给他,又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才一声不响的从医院离开。

而那时的何尽大学还没毕业。

现在何舅舅却说那个送他去医院的好心人就是吕锦誉!

何尽用力咬紧了牙根。

他曾阴暗的怀疑过,会不会是刘家人下的手。

他甚至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把所有卑劣又恶意的猜测都放在了吕锦誉身上!

他觉得他们是一丘之貉,觉得他们狼狈为奸!

少年时期的憧憬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变成了恨!

他恨刘家,恨刘恣,也恨他曾喜欢过的吕锦誉!

可他从未想过,吕锦誉并未做错什么。

那时的吕锦誉也深陷在无法自解的痛苦当中。

他却把那时脆弱又破碎的情感全都寄托在了吕锦誉身上。

是他!

是他不够成熟,是他不够强大,是他不够独立!

是他太弱小,是他太自怨自艾!

是他造成了何舅舅的悲剧,也是他自私的恨了吕锦誉这么长时间!

他以为他已经长大,却从未走出过去的回忆!

都是他!

是他自顾自的陷在了过去。

在迎面而来的风中,一声轻叹幽幽响起。

3344平静的开口。

【你们谁都没有错,你们只是没有在最合适的时候遇到对方罢了】

两个都不够独立坚强的孩子,两个被伤害的孩子,谈什么对错。

何尽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看着前面的吕锦誉,眼里闪烁着莹润的光。

对,他们谁都没错。

——

坐在槐树在他的身侧。

何尽,真的不会来了吗。

枯萎的槐花落在了他的脸上,如消逝的最后生机从他的脸上滑落。

吕锦誉抖动着睫毛,慢慢闭上了眼睛。

“吕锦誉。”

“吕锦誉!”

他猛地睁开眼睛。

没有听错!

他站直身体,回过头,看见了何尽的身影。

“吕锦誉。”

何尽一个用力将他抱进了怀里。

吕锦誉鼻头一酸,立即反抱住何尽的身体。

他眼眶通红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找我了。”

吕锦誉不敢走远,不敢离开。

他怕何尽找不到他,更怕何尽不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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