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烈骨（2/2）

见她一直在咳嗽，刚开始谢虞之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她一时没有换过气来，可是见她咳嗽了许久都没有停下来，他的神情这才变得凝重起来，他伸手擦了擦她面容上的胭脂，见她的面色当真是苍白的有些可怕——她这样的身体，昨日也敢在哪榆树上吹那么久的冷风。

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谢虞之忽而从床榻上站起来，随后大步离开了屋子，叶清清看着他逐渐在门口消失的身影，神情间倒是难得有些茫然无措，这个时候，他还能离开？

她冷脸从床榻上下来，走到了梳妆台前盯着雕花铜镜中浮现的美人面，虽然面色和唇色都有些苍白，但是也是美的。

控制不住地又咳嗽了一声，叶清清从凳子上起身，走到圆桌边倒了一盏茶，凉茶入喉，她才觉得心底的火气消散了一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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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谢虞之出了院子就命令奴仆们去请大夫了，随后唤来采月和采星询问了一番这些日子叶清清的情况，虽说姑娘心善并没有要求她们守夜，可是她们夜间起身的时候还是会在门口守上片刻，沉思片刻，采月道：“回公子，姑娘这些日子夜间确实睡得有些不安稳，夜半的时候也会隐隐咳嗽。”

闻言，谢虞之并没有迁怒她们，归根结底，她这些日子的梦魇都是他造成的，与旁人无关，他摆了摆手，吩咐他们下去打一盆清水送到屋里面。

叶清清坐在圆桌边静静发呆，原以为谢虞之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不久后他就回来了，很快采月就端着一盆清水进来了，谢虞之并未开口说话，而后径自走到铜盆边用清水将帕子打湿，拿着帕子替叶清清擦了擦面容，胭脂水粉都褪尽，露出一张出水芙蓉般的面容。

她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任由他动作。

很快采星就带着大夫进屋了，一进屋她就看见公子和姑娘都坐在桌边，两个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倒是有些诡异，大夫替叶清清诊脉之后，说出来的还是那些话，“姑娘只是感染了风寒，在下开两副药，姑娘喝下之后很快就能痊愈。”

听闻此话，谢虞之冷若寒霜的面色才有些和缓，摆了摆手便让大夫下去了。

府中的奴仆干活很是麻利，很快就将中药熬好了，采月端着红木托盘进了屋，将棕褐色的陶瓷碗放在了圆桌上，本想开口唤姑娘喝药，哪料下一瞬公子就亲自端起了陶瓷碗。

见此，采月的眼底闪过一道惊诧，随即飞快地低下了头，站在了一边，不敢擡头多看一眼。

屋内静悄悄的，谢虞之骨节分明的右手握住了勺子，勺子同陶瓷碗碰在一起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等中药凉下来的时候，他才用勺子舀起一勺中药递到了叶清清的唇边，轻声道：“喝药。”

到底是他理亏，就连语气都比平日里要柔和许多。

闻言，叶清清擡首看了他一眼，别开了脸，显而易见是不愿意喝药的样子，谢虞之倒是不在意，继续将勺子递到了她的唇边。

叶清清显然是有些烦了，直接伸手夺过了谢虞之手中的陶瓷碗摔在了地上，争夺间，些许漆黑的中药汁落在了谢虞之的手背上，陶瓷碗摔在地上碎裂开来，黑漆漆的中药也是散落一地。

霎时，一股淡淡的中药苦涩味在屋内蔓延开来。

余光瞥见了这边的动静，彩月顿时浑身一惊，姑娘这是不要命了吗？可是良久过后都没有听见公子动怒的声音，采月悬着的心才算是稍微安稳了一些……

诡异，一切都太诡异了。

相比起采月的提心吊胆，叶清清的神情就显得格外坦然，她漫不经心弹了弹指尖，擡眸又娇又嗔看了谢虞之一眼，语气娇柔、存心折腾他道：“谢虞之，我想要喝你亲手熬的药……”

此话一出，屋内就更显得安静了，采月更是恨不得从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谢虞之目光冷冷地看了叶清清一眼，并未开口说话，起身拂袖而去，这般煎药伺候人的活计儿，也该是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做的吗？

他背影长身玉立，一看就知晓是动怒了。

叶清清看也不看他的背影，只是稳若泰山坐在圆桌边，那模样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是说出了怎样的话语。

采月也不敢随意开口，只能佯装镇定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地面。

那厢谢虞之出了院子，傍晚天边火烧云如火如荼、烧出一片夕阳残血，仅仅是想到方才她那副不知死活的模样，一股怒火就在胸口蔓延开来。

晚风轻轻吹，夕阳残似火，他的步伐就这样停下了，到最后还是认命一般朝着小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