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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 11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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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 117 章

兰殊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获救的, 只知道她一直被秦陌紧紧环住,在意识模糊中,眼角闪过了洞外的火把光芒。

四周逐渐温暖, 她仿佛被带出了山洞,却仍然被人呵护在了怀中。

直到落到了暖烘烘的被褥内。

有人悄悄的,在无人知晓的夜里, 一点一点将她披散下的碎发别向耳后, 轻喃着宽慰了她一句, “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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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兰殊睡得十分安稳,秦陌衣不解带守在了她身侧,握着那柄万民伞观察。

他撑开了伞面,瞧了许久,未察觉任何端倪。

外面夜色渐浓, 尚有余寒的春夜,更深露重。

秦陌将伞收拢, 回想到今夜,仍有些后怕。

他长吁了口气, 目光停留在了兰殊白生生的脸上, 望着她眉宇松懈下来的疲态, 说不心疼, 是不可能的。

秦陌坐在了榻边,凝视着她熟悉的眉、眼、口、鼻,久久不曾回神。

看着看着, 他支着颌, 不经意一个闭眸,坠入了一场短暂的梦中。

他梦见了前世的一段后续, 在他辛辛苦苦找到了销声匿迹的卢尧辰后,两人坐在了那间小屋中。

卢尧辰早已是病入膏肓,如今不过是茍延残喘,不需秦陌亲自动手,他也活不过今日了。

他虽然一直病弱,却不至于药石罔效,秦陌问他怎么回事,卢尧辰的目光掠过他满头的华发,惨然笑道:“可怜我帮着沈衡套你,竟也中了他的套。我原以为他是个同情我的,不曾想他也不愿我活。”

秦陌沉声问道:“你为何要帮他?”

卢尧辰的面容毫无血色,笑而不语,闭口不谈他的真实动机,只道:“因为我恨大周,我恨你们。”

“你,李干,长公主,我恨你们所有人!”

秦陌直直同他对视,接收着他眼中的恼怒,“那兰殊呢?”

卢尧辰咬牙切齿的神色僵了一下,“崔二妹妹,是我唯一对不起的人。”

秦陌痛声道:“兰殊一直将你视为朋友。”

卢尧辰凄凉地笑了声,“她是我的朋友,可她也是你的妻子。只能怪你俩破绽太多,轻而易举就能击垮。也怪你自己,太喜欢她。”

秦陌的心犹如被猛地砸了一下,双眸微睁。

卢尧辰摇头道:“秦子彦,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害你。你们这样的人物,怎么敢轻易泄露出自己的喜欢?”

“你让她成了你的软肋,她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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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兰殊悠悠在鸡鸣声中醒转,睁开眼,只看见了床头的邵文祁。

兰殊迎上了他略有欣喜的目光,愣怔片刻,正想撑腰起身,腿处一阵猛烈的疼痛,令她先嘶地吸了口凉气。

邵文祁的眸子忧思关切而来,询问她哪儿不舒服。

兰殊眼看他仿佛就要掀开被子,给她检查一番的阵仗,思忖她腿上那一处伤口,着实不适宜叫他来瞧,连忙道了声口渴,不动声色将他支了开来。

趁着邵文祁倒水的空隙,兰殊端靠到了床头。

邵文祁给她喂了水,接回杯盏,听着兰殊口中的致谢,灼灼将她看了好一会,忍不住向她倾诉自己在后山找她的时候,简直是心急如焚。

听了他一番衷肠,兰殊有些感动,再度温言开口感谢,邵文祁神色复杂,叹息道:“自回了大周,感觉你一天比一天辛苦。倒不如我俩游历海外,四周经商的时候自由自在。至少,不用提心吊胆。”

兰殊知晓他是关心自己,扯出一个笑容,开怀地哎了声,“人生哪有一直一帆风顺,无风无浪的,当下遇到事了,也不能躲着不去解决。说点开心的,不说这些丧气话。”

邵文祁默了半晌,朝着她榻前靠了靠,“我买了条更大的船,可以航行很远,天涯海角,都去得了。”

兰殊恭喜道:“这不就是件高兴的事吗?”

邵文祁见她面露喜意,温柔地笑了笑,忽而握住了她的手,“小师妹,你可愿......”

话音未落,屋门突然遭人重重叩了几下。

不待兰殊请进,门吧嗒一声,由外向内推了开来。

秦陌拿着一碗氤氲的药,一副脸色黑沉,走进门,温言道:“吃药了。”

邵文祁坐在床头并未挪身,企图接过药碗,亲自喂兰殊吃药。

秦陌捏着药碗没松手。

兰殊只好主动接了过来,说要自己喝,一口闷下,真是从嗓子眼苦到了脚趾尖。

秦陌接回碗,搁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侧头看了邵文祁一眼,同兰殊道:“我有事同你说。”

兰殊见他神色严肃,柔声开口请邵文祁先出去。

邵文祁方才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帮她掖了下被角,转身走出房门。

秦陌靠近床沿,拿起了床头旁边的万民伞。

他昨晚推敲了许久都没发现它有何端倪,思来想去,还是想咨询一下兰殊,看看她是否有什么线索。

兰殊坐在床头,手轻轻抚过了伞面。

秦陌凝着她微垂的侧脸,尖细的下颌线,比之她刚从海外回来的时候,仿佛是瘦了一些。

秦陌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邵文祁方才的话,自她回来,从端午盛宴开始,一茬接着一茬的事儿,日子就好像没有哪一刻消停过。

在他身边,她总是会身不由己卷进明争暗斗里。

秦陌一双眼黯了黯,兰殊不知想到了什么,撑开了伞面,将顶头的伞柄一拉,那伞柄竟同伞架分离开来,露出了一个空心的口。

兰殊回忆道:“小时候我在书房玩,不小心折断过这把伞的伞柄,吓得坐在地上哭。爹爹非常爱惜这把伞,却没有生气,反而为了避免娘亲知晓我又闯了祸,悄悄找人把它修好了。”

她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对于父亲的思念,“但断了的伞柄哪能复原,为了掩盖着折痕,爹爹便叫木工找了根更宽的竹子,将它与原柄完全嵌合在了一块,盖住了原柄。外表看起来,这根伞柄就是原柄,实则,里头还有一根。”

话罢,兰殊将伞柄朝着地面一抖,一卷泛了黄的信函掉了出来。

兰殊凝着那落在被褥上的信件,心头猛地抽了下,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一壁渴望着它出现,一壁又并不希望,它真的存在。

兰殊犹豫了一下,把信件递向了秦陌,没有主动选择看。

她并不想知道爹爹视如生父的人,具体是用何等话术来欺骗他的。

信函共有两封。

秦陌打开了信函,从字里行间,了解到当年的真相。

当年,崔墨白上折子痛陈灾情,朝廷却要求各方,以前线战事为重。

崔墨白苦苦支撑,最终实在不忍心看见百姓日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破例写信向宰相沈衡求救,言说江南百姓的不易。

沈衡第一封信函回道自己最近正在同高句丽的使者洽谈,届时会想办法同邻邦借军粮,叫墨白先不要着急,若有眉目,他会及时通知他。

第二封信函,则道借粮有望,诏书不日便会下达,让墨白别让百姓等,先开仓。

按理诏书一日不到,地方是不可轻举妄动的,可崔墨白相信了沈衡,立时开仓放粮,解救百姓。

可他不知,沈衡在谈判桌上,最终并没有同高句丽提出借粮。

大周北伐战败。

崔墨白犹豫再三,难忘沈衡的照拂之恩,选择了独揽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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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殊的腿还需要静养一段日子,秦陌不愿她左右折腾,再三叮嘱暗卫保护好她,自个先回了京城。

当秦陌将隆庆十八年的一切真相还原,拿着陛下亲批的逮捕令来到沈家门口,沈衡似是早有所料,穿着太师的朝服,坐在了正厅之内,一见秦陌进门,为他沏下了一杯茶水。

秦陌沉吟片刻,命大理寺官差退回门外,在他对坐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沈衡静静盯着他看了许久,说他和秦葑很像。

想当年他与秦葑就战和两方不同的主张,在朝堂上打得不可开交,最终没赢过秦葑,让他开启了北伐之战。

“那是我前半生最挫败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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