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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 11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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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 114 章

秦陌回到了王府门口, 一副身影萧索。

他一进门,便待在书房中,独自坐到了日头偏西。

直到邹伯过来小声劝他晚膳已经备下, 他忙了一天脚不沾地,多多少少吃点东西。

秦陌心不在焉,强打着精神, 站起了身。

走出书房, 他顺着邹伯朝前厅走去, 远远看见回廊之上,家仆引着一道翩跹的身影,疾步而来。

秦陌在门前顿住了脚步,只见兰姈半垂双睫,眼角残留着啜泣的绯红,眉宇间尽是忧色。

兰姈已经从赵桓晋口中, 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那满城送来的万民伞,竟都是爹爹渎职的罪证。

是他导致了大周北伐战败, 令秦陌迫不得已,出塞作质。

兰姈擡首一见秦陌, 便将手上握着的东西紧了紧, 福身作揖。

秦陌仍旧十分有礼地接待了她。

前厅内, 兰姈一开口, 忍不住先同他躬身致歉。

不是为了替爹爹求得秦陌的原谅,只是家中受了他这么多年的照顾,她实在是于心有愧。

连她都这般内疚, 何况兰殊。

今日, 兰姈在大理寺不见兰殊,询问官差, 始知她去崔府,正好会撞见秦陌。

回到家中,兰姈早早在门口等候,只等到了兰殊泪眼朦胧的身影。

兰殊只道沙子进了眼,什么都没多说。

兰姈已经很久没见妹妹哭过了,这必是难过到了心尖处。

赵桓晋同她说,他从秦陌那儿得知,是兰殊给出了此事的提示。

兰殊对当年之事,比他们都先知情。

对此,兰姈沉吟了良久,哽咽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她的眼中含着湿意,“我之前还骂殊儿笨,如今才知晓她为何会在遇到灾情时,孤身一人,执意散财。”

只有兰殊知晓,爹爹当年的无能为力。

而兰姈明明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很多事却后知后觉。

看似素日长姐如母,很多时候,反而是兰殊为了她,默默承担得更多。

她这个妹妹天生一副笑脸,从不倾诉自己的难过与委屈,兰姈一回想到白日兰殊口中的那句“我不值当”,心便一抽一抽地疼。

兰姈不知秦陌会同兰殊说什么,傍晚看见兰殊六神无主的样子,以为是秦陌觉得兰殊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两人起了争执。

兰姈见她这般伤怀,想也没想,就朝着洛川王府冲了过来。

兰姈不是不怕遭到秦陌的白眼,只是不希望他将气落在兰殊身上,她愿承担外界对于父亲的一切责备。

可秦陌道:“我没有和她吵架。”

待秦陌黯然将兰殊今日所说的话语如实道出,兰姈面色微窘起来。

她原以为是秦陌朝兰殊发了通脾气,未料到竟是妹妹又一次婉拒了人家。

明明是拒绝的那方,她自个儿却看着那么伤心。

兰姈揩了下眼角,思忖着兰殊对秦陌说的话,摇头痛心道:“我不是想来同王爷狡辩,也不求王爷还像以前那般对我们。”

“可我还是想同王爷解释一下,殊儿,她绝对没有故意骗你,更不似她口中说的那般一直在忍你。”兰姈的目光迫切真诚,紧紧捏着袖间的帕子,眸光泫然,“我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但我敢确认,她在嫁给你之前,她真的不知情!”

秦陌的目光一下朝着她看了过去。

兰姈悲怆道:“我们崔家的孩子,还不至于那般没脸没皮。我们若是知情,她若是知情......是绝对不会舔着脸嫁给你的!”

话音甫落,兰姈眼眶微红,伸手将一直捏在袖中的手帕拿了出来,只见素白的锦帕里,裹藏着一个戴着铁面具的小泥偶。

小泥偶已经有了些岁月的褪色,却仍然保存的十分完好。

这个配着阎罗王面具的人偶,秦陌少年时期就见过。

那时他们去南疆出差,兰殊担心自己认床,便将它带在了身上,睡觉时,总是握在手里,挨都不让他挨一下。

秦陌当时见她如此防备,还心想什么小孩子气的玩意,他才不稀罕碰呢。

此刻,兰姈将它递到了他手上,轻点了点那绕耳扣上的铁片小面具,示意他,揭开它的真容看一看。

秦陌用指腹轻轻一推,那凶神恶煞的阎罗王面具底下,一副面如冠玉的少年脸庞,露了出来。

秦陌的双眸微微睁大。

那狭长的凤眸,睥睨的神色,微微抿直的唇角,不是那时可恶的他,又是谁呢。

少女当年的小气,从来都不在于这玩意有多贵重,而是这东西,会暴露她的心。

兰姈怆然道:“哪个小姑娘,年少不喜欢英雄呢?若她早知当年一事,又怎么敢轻易将你藏在床头?”

兰殊最初的爱意,只是少女最单纯的心动。

炙热,内敛。

从萌生的初始,藏在这么一个小人里,每日每夜傻乎乎地看着。

一直看到天降福泽,竟真来了一道圣谕,令她梦想成真。

“哪个小姑娘,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

从最开始,他就是她的如意郎君。

秦陌凝着那张精雕细琢的少年面容,心口就跟剜出了一道大口,血流了一地,浑身发冷,四肢发痛的麻木起来。

她嫁给他的时候,定是欢欣雀跃的。

秦陌不由回想起前世她刚嫁进门的模样,总是一见他就忍不住笑,有时他都不懂她在高兴什么,可看多了她的笑容,心里便觉得明媚敞亮。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容越来越少。

秦陌的太阳xue嗡地一下,登时想起了那日他质问她为何发现他见异思迁,竟连吭都不吭一声。

兰殊的回答,充满了自卑的笑叹,“可能也是因为,我当时觉得我不配吧。”

“不配什么?”

“不配做你的妻子。”

他当时还纳闷,她能有哪里不配呢?

兰姈说她以前并不知情,那她是嫁给他之后,才发现自己原不止是高攀,更是迫害他的罪臣之女?

以前只是别人提一嘴纳妾,她便敢闹两三天脾气。

后来发现他三心二意,她问都不敢多问一句。

除去为了给家人报仇,是不是也因为她喜欢他,却由于自己爹爹的选择,她生了愧疚心。

兰殊没有办法指责自己的爹爹,甚至在她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认为爹爹的选择有大错,可越这么想,她对秦陌的愧疚便越深。

所以后来的她,才开始不敢在他面前,多任性一点。

她不敢说,也不敢对他生气。

秦陌的心一阵接着一阵紧抽,疼得长吸了一口气。

兰殊的出现,就像逼仄窗口透进来的一缕光,毫无征兆闯入了他的心扉,又刺眼,又引人不自觉上前,驱散着他心底积压的阴霾。

而他沉浸在她给的温暖与舒朗中,却没有及时发现那些逐渐朝她笼罩的乌云,直到她突然消失的那一刻,才惊觉她身上的光芒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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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幕四合,阒寂无声。

高台上的烛火,随着丝丝拉拉的凉风晃动。

兰殊独自一人到了玉清观,再度坐在了蒲团上,凝着爹爹的牌位,出神了良久。

小时候,她一直都是崔宅小院里,最不听话的小孩。

娘亲三天两头便会对着她扶额叹气,可爹爹却爱助纣为虐,宠溺她任何一刻的调皮模样。

她小时候最喜欢在爹爹的书房四周跑动,这样一犯什么事,她就可以及时躲到爹爹身后。

那日的夜晚,月色像今日一样忽明忽暗。

她在书房外头的草丛里捉萤火虫,听到了屋中一声强烈的斥责,走上前,透过门缝,听到了爹爹和太爷爷的谈话。

兰殊那时还小,一点儿都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却记住了那个数字。

三十二万六千八百石。

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她嫁给秦陌,成了尊贵的摄政王妃。

有一日,她去拜访崔太爷爷,同样在门外,无意间听到了他同别人讨论这个数字。

她从他们激烈的争执中,恍悟出那原来是一笔亏空的军粮数额,是致使北伐战败的导火索。

从那以后,兰殊对秦陌充满了内疚。

也是从那以后,她看待秦陌,愈发不像是夫君,而是无法偿还的债主。

很爱,却不敢爱,不敢言,不敢怒。

夜以继日的郁结积累,终究促使了两人分崩离析的结局。

往事如烟,兰殊心中不由朝自己唏嘘了两声,再度回想前世门内那与老太公对话的身影,同当朝太师沈衡,竟是一般无二。

而沈衡的城府何其深,将人性拿捏得何其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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