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泣血谷（1/2）
顾玉笙接口道：“五处节点已彻底净化并布下监测法阵，霞栖坊地下隐患已除，坊市秩序正在恢复。抓获的三名地蚀成员所知有限，但其中一人提及，大约半月前，曾有数名气息极其恐怖的‘上使’经过霞栖坊外围，径直前往泣血谷方向，其中一人似乎携带着一件被重重封印的‘古物’，形状……似鼎非鼎，似碑非碑。”
“古物……”凌霄眉头微蹙，结合冥河所说的“引子”，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浓。“南荒边境可有新动向？”
“暂无大规模异动。但巡天司内部的监控显示，泣血谷方向的阴煞波动，在紊乱之后，似乎正在以一种缓慢但稳定的速度重新汇聚，源头……并非来自被我们切断的那五处节点，更像是从更广阔、更深层的地脉中被引导过去。”顾玉笙神色凝重，“而且，根据若雪带来的冥河部分口供碎片，以及我们截获的零星情报分析，‘朔月之祭’可能并非最终目的，更像是一个……‘召唤仪式’的前奏或者组成部分。”
“召唤？”施苒心头一凛。
“不错。召唤某个沉睡的、或者被封印的‘古老存在’。地蚀称之为——‘破锁之钥’。”梅若雪沉声道，“冥河在癫狂时反复嘶吼过这个词。”
岩凹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隘口外永不止息的罡风呜咽声。
“破锁之钥……”凌霄重复着这个词，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果然如此。他们想借助外力，强行撼动甚至破坏巡天司维护的‘秩序枷锁’。至于这外力是什么……恐怕与师尊当年遭遇的那种‘抹杀’之力，出自同源，或者，就是其本体的一部分。”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岩壁，望向泣血谷的方向。“时间紧迫。玉笙，若雪，你们状态如何？”
“已服下丹药调息，可全力一战。”两人异口同声。
“好。”凌霄不再犹豫，果断下令，“即刻出发，目标泣血谷核心区域。我们的任务是：一，尽可能破坏或干扰其血祭召唤仪式；二，查明他们召唤的所谓‘破锁之钥’究竟是什么，与师尊陨落是否有直接关联；三，若有机会，擒拿或击杀关键人物，尤其是那位‘幽泉尊者’。一切行动，以自身安全为要，见机行事，不可逞强。”
“是！”
四人稍作整理，便化作四道模糊的遁光，投入断云隘那咆哮的罡风之中。有了顾玉笙和梅若雪的加入，队伍实力大增，行进速度也快了不少。
穿越断云隘后，地势陡然下沉，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盆地。空气中的阴煞之气浓郁了数倍不止，粘稠得几乎让人窒息。暗红色的大地上开始出现零星的血色苔藓，以及一些以阴煞为食的扭曲植物。远处的地平线上，隐隐有连绵的、如同巨大伤疤般的暗红色山脉轮廓浮现，那里散发的波动，充满了不祥与悸动。
泣血谷，就在那片山脉的深处。
随着不断靠近，遭遇地蚀巡逻队的频率也开始增加。四人不得不更加小心，多次绕行，甚至由梅若雪出手，以雷霆手段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小股无法避开的暗哨。
终于，在日落时分（南荒的日落仅仅意味着天际的暗红色云层变得更加深沉如血），他们抵达了那片暗红山脉的外围。站在一座光秃秃的石山顶部，遥望前方。
只见群山环抱之中，赫然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峡谷，峡谷两侧的山壁并非岩石，而是一种暗红近黑、仿佛凝固血液般的诡异物质，在黯淡的天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油亮光泽。峡谷上空，终年笼罩着一层厚重的、翻涌不休的血色雾霭，雾霭之中，时有凄厉的嘶吼和怨魂般的影子闪过。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峡谷内冲天而起的磅礴阴煞、血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混乱、充满恶意的威压。
那就是泣血谷。地蚀在南荒最重要的据点之一，也是此次朔月之祭的核心所在。
而在那血色雾霭的最深处，隐约可见几点格外浓郁的暗红光芒，如同巨兽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峡谷内外。一种庞大而诡谲的仪式力场，正在那里缓慢而坚定地成形，与天穹之上那轮虽不可见、但力量正在悄然变化的朔月，产生着若有若无的共鸣。
朔月之夜，即将来临。
凌霄缓缓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周身的气息，彻底化为一片冻彻神魂的凛冽杀意。
“进谷。”
一入泣血谷，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
天空被厚重的血雾彻底遮蔽，唯一的光源来自谷底深处那几点暗红光芒，以及岩壁上自发荧光的诡异苔藓——那些苔藓的形态像是凝固的血滴，一丛丛一片片，将整个峡谷映照得如同巨兽的内脏。地面完全被那种胶状暗红物质覆盖，踩上去软腻陷足，留下脚印后又会缓慢“愈合”。
更可怕的是声音。无处不在的嘶嚎、哭泣、哀求声，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涌来，直接冲击神魂。若非四人道心坚定，又有护体灵光与清心法诀，恐怕片刻便会心神失守。
“跟紧我。”凌霄传音。他选择的路径极其刁钻，时而紧贴岩壁凸起，时而从两处巡逻队视线的死角穿过。施苒注意到，师尊对谷内的布局似乎并非一无所知——他避开了三处隐蔽的监测法阵，绕开了一条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吞噬之力的血溪。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
巨大的血池中浸泡着不知名生物的残骸，池边堆叠着累累白骨；陡峭的血色山崖上，开凿出一个个洞窟，每个洞窟口都悬挂着惨白的灯笼，灯笼内燃烧的竟是凝固的魂火；偶尔见到一队队黑袍修士押送着囚徒般的身影往谷底深处去，那些囚徒有的已然麻木，有的还在挣扎，但无一例外，身上都缠绕着浓郁的血色锁链。
施苒握紧了拳。巡天令在怀中发烫，那股“古神遗念”传递来的悲悯与坚定愈发明晰，仿佛在回应此地的无边苦难。
半个时辰后，两人抵达一处相对隐蔽的岩窟。凌霄布下隔绝结界，神色凝重：“情况比预想更糟。地蚀在此地的经营，至少已持续百年。他们不是单纯筹备一场祭祀，而是在改造整个泣血谷，将其炼化成连接九幽血湖的‘锚点’。”
“师尊，我刚才感知到，谷底最深处有五道特别强大的气息，其中一道……阴冷深邃如万丈寒渊，应该就是幽泉尊者。另外四道略逊，但也都达到了元婴后期。”施苒汇报。
凌霄点头：“幽泉交给我。其余四人，若玉笙他们探查顺利，可由你们三人牵制。但关键不是杀人，而是破坏仪式核心。按《元始天尊济度血湖真经》所述，血湖地狱有‘血湖大神’主宰，若地蚀真能召唤其投影甚至分身降临，后果不堪设想。”
正说着，凌霄忽然神色微变，望向岩窟深处：“有人来了。噤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锁链拖地的哗啦声和压抑的抽泣。三人？不，四人。两个黑袍执事，押送着两名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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