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2/2)
人心总会犯错,总有动摇,飘忽不定的时候。但是大部分错误都是可以被原谅,被矫正的,反而是高高在上的神旨,将一个可以弥补的错误引导到了不可收拾的深渊,最终酿成苦果。
这些其实程闲很早就用行动告诉过他,可惜,他眼盲心瞎,全然忽视了。
现在彻底醒悟了,乌塞尔想,也是时候做个了解了。
乌塞尔走上前,按照以往垂询那样,在中间跪下,却没有许愿,而是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神像,露出一个狂妄的笑:“既然是高高在上的神,就不要插手这人间的事情了,从此以后,我埃及王室遇事只问自己,绝不问神!”
说完,他反手抽出铁剑干脆利落的向着三块浮砖劈过去。
浮砖霎时像豆腐一样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乌塞尔起身,用脚将砖块碾成粉末,再没看神像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回到地面上,他吩咐耶金带着近卫军将密道封死,然后独自骑着马,连夜赶回了王都。
回到寝殿后,他知道程闲爱洁,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好好洗刷了一番,这才上床,在程闲身边躺下,一只手虚虚的揽着她的腰身,在她耳边小声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把帝王谷的神殿封死了,程闲,从此以后,你是我唯一的信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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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程闲并非无知无觉,相反,很多时候她都是清醒的,只是身体做不出反应而已。
第一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全身骨头、内脏,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动弹不得。侍女给她喂药时最痛苦,她能清晰感觉到药液划过喉管进入胃里时带起的剧烈疼痛,但是随着药液的吸收,身体也确实一点点在好转。就好像侍女喂进来的不是药,而是修补身体的小工匠们。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多,周期也越来越长——但这并不表示她就快好了,相反,现在她的身体依然脆得就和刚出炉的豆腐花一样,一碰就痛,所以,根本承受不住任何重量。
比如乌塞尔现在虚虚揽着她的行为就给她造成了很大痛苦,如果程闲的灵魂能够离体显形,她此刻一定跳起来抓着乌塞尔的耳朵大骂了。
可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竭力皱眉表示抗议。
乌塞尔自说自话了半天,终于发现了程闲不同以往的痛苦表情,当下吓得直接从床上蹿下地叫赛达和其他巫医一起来会诊。
一群人围着程闲看了半天,发现好像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始终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人是见过这位陛下刚回王宫时那恨不得杀尽天下人给王妃陪葬的狂样的,现在找不到原因,也每一个人敢直接坦言,只能装模作样的瞎忙碌。
赛达:“······”终究还是我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他拉过乌塞尔,细细盘问刚才的情形,然后从乌塞尔的回复中敏锐察觉到了关键点,他重新回到床边,用剪刀小心剪开程闲腰间的衣料,果然在外侧发现一点淤青。
赛达无奈叮嘱:“应该是你揽着她腰时压疼她了,记住,暂时不要碰她,让她一、个、人躺着慢慢恢复。”
“行的行的,我记住了。”乌塞尔连声点头,心疼的擡手想去触摸那一小块淤青,但是又想起赛达刚才的叮嘱,最终没敢摸上去,只能隔空摩挲。
“不过也是好事,说明她有意识,只要身体慢慢恢复了,应该自然而然就醒了。”看着好友这副模样,赛达心里难受,忍不住用这个不确定的好消息安慰他。
果然,乌塞尔一听到这个,脸上浮现出狂喜,他转头盯着赛达,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害怕,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你说真的?只要身体养好了,她就能醒?”
“大······嗯,是这样。”赛达不忍他失望,临时改口,给了肯定答复。
乌塞尔果然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亮了,就好像魂魄归体给他加了层滤镜一样,他想都不想,做了决定:“那在她醒之前的这些日子就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吧,你出去后和亚梅尼说一声,政务就交给他了。”
“······”那要是程闲一辈子不醒,他们埃及是不是就一直没有王了?
赛达不知不觉苦了脸。
好在乌塞尔说完就立马转回头专注的看着程闲去了,没发现他的神色变化。要不然,恐怕等不到以后,今晚他们这位王就要拉着全天下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