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妒(2/2)
“燕廷山出身燕城,听闻是由燕氏族人所资助!”
同宗族间相互资助最是正常不过,然而燕城不过是小小的地方,京城中又未曾听闻这燕氏有何官员。
光凭着宗族出力,便能到闻书阁?要知道,闻书阁乃致休的翰林院夫子所开,光是人脉这一条路已然堵死京城中不少贵家子弟。
燕廷山又出身小门小户,更无同姓宗族帮衬,这又如何能攀上闻书阁?
男子用指腹微微揉了揉眉心,旋即吩咐清阳继续往下查。
末了,又想起什么,叮嘱道:“派人在燕廷山附近,留心这几日可有人与之交谈!”
清阳领命后,便如同一阵风一般吹得无影无踪。
不过半柱香,外面便传来了动静。香柳姑姑推门而入,面色凝重道:“殿下,贤妃娘娘传皇妃入宫!老奴见状,只怕来者不善!”
……
皇宫中。
红墙绿瓦已然沾染上一层薄薄的霜,阳光照耀下,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宫中的菊花依旧盛开,哪怕被霜雪打湿,仍然不改本色,走到宫道上都能闻到花香。
宋清纭提着裙摆经过菊花丛,不过片刻,天青色荷花纹马面裙便被熏上了花香。
藏冬的话倒是提醒了宋清纭,竖王府想来是内忧外患。府中的宫人大多存有二心,否则怜秋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在她的茶盏中下药?
祸端既起,并非唯一。怜秋存有二心,或许皇府中的人也早早被他人收买。
否则,她与叶温辞的事情,又怎么会传到外头去呢?
本以为一心合离,日后寻个自在,自然不必理会叶温辞府中的腌臜事。
却不曾想,祸起萧墙,以致于她引火烧身。
寓春跟在她身后,想起贤妃派来传话的嬷嬷,当即忧虑道:“奴婢总觉得眼皮在跳,可是会有不详之事?”
宋清纭也觉得甚是奇怪,前世她与贤妃并没有什么交集。日后进了皇宫成了皇后,贤妃早就变得疯疯癫癫被叶温辞派去守皇陵。
这一回特意召她进宫,更是稀奇。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见到了贤妃。只是,这宫殿并非是贤妃居住的坤宁宫,而是早年间受到大火烧蚀城墙发黑的椒房殿!
同贤妃行了礼后,宋清纭不明所以地擡起了头。发黑的宫殿破旧不堪,里头的植被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还是和她初见椒房殿时一般,许久没有人打扫。
冷风宛若锋利的刀片一般狠狠地朝宋清纭刮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不知贤妃娘娘唤臣妾来有何要事?”
“跪下!”贤妃背对着她,始终没有转过身面向她。
于贤妃而言,不过是一个没落商户的女儿,依着几分狐媚功夫这才能入皇室。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宋清纭,更看不起云皇贵妃所生的七皇子。
若是从前,宋清纭想都不用想,自然恭恭敬敬地听从她的话。
贤妃到底是长辈,晚辈给长辈行礼最是正常不过!
然而看着理直气壮的贤妃,宋清纭倒是来了脾气,她不解地问道:“臣妾何错之有?为何要跪?”
贤妃顿了顿,随即转过身,精致的面容上露出几分不满。
她如今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妃子,又是七皇子名义上的庶母,她宋清纭一个身份低微之人竟敢不听她的话?
更何况,她如今获得协理六宫之权,底气更是足。
贤妃挺直了腰板,眸子似是寒夜中的冷星子,令人生寒。
本以为随意折煞的人,如今却在宫婢面前让人失了脸面,贤妃脸上完美得如同面具一般的神情瞬间破碎。
“当真是小门小户出身!”贤妃阴阳怪气道,身后的宫婢适时拿出一张血书,贤妃当即扔在地上,冷冷道:“做出这等事情,还称自己何罪之有?”
猩红的液体将白如霜雪的宣纸刺破,沾染了寒霜的地上,那刺眼的猩红更是惹人生畏。
忍受着腥臭味,宋清纭伸手将血书拾了起来,血书的内容皆是控诉她身为竖王妃如何善妒。
怜秋被竖王宠幸,宋清纭吃醋,硬生生切断两人的联系。怜秋走投无路,只好走上黄泉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字迹,着实与怜秋的一般无二。然而,信上的内容却并非事实,从始至终,怜秋与叶温辞皆是清白。
贤妃见宋清纭愣在原地,看着那张血淋淋的血书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嘲讽道:“本宫虽并非七皇子生母,但如今统领后宫的人是本宫!这件事,本宫必然要管!”
被皇后压了这么多年,贤妃如今趾高气扬,别提多痛快,丝毫没有留意不远处的枫叶林有人经过。
“嫁入皇室,许多事情并不能事事由自己!为皇家开枝散叶,乃身为妻子的职责,当然为夫君寻觅可心人,亦然是妻子的责任!”
枫叶林身后那人听后,终是忍不住,踏着遍地霞光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