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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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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把东西给我。”师昂落在经生与纥骨梧桐中间,将一切明枪暗箭挡住,并掸了掸衣服上的脏污,从外袍夹层里抽出一只脏兮兮的皮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怪不得,我就说他怎么能伤到天下第一,敢情还有血包!”司马文善忍不住喃喃。

梧桐美梦破碎,恼羞成怒,竟要越过师昂直取经生的性命,师昂出手,一拳将他击飞,打在腹部,鲜血直吐,但他摔地时却贼心不死,又如法炮制用暗器对付经生,却不想那小子不显山不露水,却身法一变,众目睽睽之下躲过了梧桐暴怒的一击。

“咦,文武步?”师昂哑然。

少年竖着耳朵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腼腆得烧红了脸:“我,我没有,我就是,就是看了一下。”

师昂没说什么,揉了揉他的头,一脚将纥骨梧桐踹出去,撞碎了整个后室大门,但待他转身时,经生却又悉悉索索往后退:“对不住,前辈,真的特别对不住。”他道歉道得非常诚恳,但擡手却毫不犹豫把玉玺扔给了荆白雀,并言之凿凿道:“姊姊,他们都要抢这好东西,我不给别人,我只给你。”

荆白雀甫身去接,恍惚道:“为什么?”

经生咧嘴一笑:“因为你想要自由,所以我想帮你得到自由。”

……

那个时候,和他一起在废宫里的人大概有十个,但这十个人却并不一直是这十个人,有的大孩子脸上缠着纱布,很快就死了,后来他才知道,什么才叫剥皮剔骨。

那个守着他们的黄衫人就像个疯子。

疯子发现此路不通,于是转换策略,他有考虑过易容,但易容维持不了太久,还容易被高手识破,最后他们在多番筛选后挑中了他,他被留下来,学习扮演另一个人。

那样的学习很枯燥,他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却要像偃甲人一样按照指令活着,可是为了活下来,为了离开这里,他不得不日复一日地忍耐。

这里没有女孩子,大概是因为模仿的人是个女的,如果真的一模一样,只会叫人觉得惊悚,也显得太假,会被人怀疑,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不久之后,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只有他和那个穿着黄衣服的疯子。

如果他不听话,就会遭到毒打,被关进小黑屋里,他能看见的是铺天盖地的画像,后来他渐渐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再后来他从镜子里感觉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他是不是再也找不到家人,就算爹娘亲人站在面前,也认不出他,而陪着他的,只有一颗珠子,每当月亮升起时,他就会握着珠子,擡头望月,月光透过珠子,散落成皎洁的蝴蝶。

后来他被移交给了其他人,在那些人的指示下,他在姑墨附近无意间出手帮了一个叫公羊月的剑客,他永远也忘不来了这个人见到他第一眼时脸上的动容,那样骄傲张扬的人,却会露出哀恸的无奈的怯意。

公羊月把受伤的他带回了敦煌,路上时常茫然若失,但他却再也没见过他眼底的悲伤。

逝去的人对有的人来说是执念,是不肯相信的坚持,但对有的人来说,只是过去,无论再不甘,再追悔,再悲痛,也都只是不会再回头的过去。

纥骨梧桐太低估对方的心性,公羊月根本没有被他迷惑,他在书馆住了几个月,甚至都没有摸透这个剑客的脾气。他们对他很好,却仅仅只是很好,无论他多努力,最后依然束手无策。

这让他又沮丧又气恼,这些年的他就像个笑话,他有时又觉得很痛快,那样那个黄衣服的疯子的计划就会落空,他花了那么多年,只为了套取秘密,可是仍避免不了功败垂成。

他应该比自己更痛苦!

渐渐地,他也接受了这样的生活,能在这里赖一辈子也不错,可就在这时,公羊月把他扔给了自己的徒弟。

“我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剩下的需要你在实战中参悟,中原武林任你挑,不过第一战必须在剑谷,另外,把这个小鬼带到帝师阁去。”

这个叫白雀的女人什么都没多问,没问第一战为什么是剑谷,也没问他和帝师阁是什么关系,她好像除了刀都不甚在意,不日两人便启程南下。

前路的未知让他心里发慌,若是黄衣的疯子知道公羊月把他送走,自己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的秘密而被杀死。

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很快被荆白雀发现异常,这个寡言少语,瞧着冷冰冰的女人,出乎意料地对他非常照顾,教他如何生存,给他讲故事,一路都小心翼翼地护着他,有时候她会望着他出神,不知道想起了谁,然后在长夜里发出一声沉重叹息。

或许她从前也不安过,流浪过,遇到过这样对她好的人,又或者身边曾有想保护却无能为力的人。

这样的好让他想哭,但又让他觉得可悲,因为他再次被当作了另一个人。

那之后他们去到了蜀中剑谷,上到云深台,叫阵对战谷主,白雀与褚文正苦战一天一夜不休,除了那柄背在背上的大夏龙雀,她本来腰间还挎了另一把好刀,但在激战中为对手所折。

其实以她这个年纪,能战平长她十来岁的剑谷谷主,已经足够为人称道,但她竟不肯退,一定要战到最后一分力气耗尽,能胜为止!

那天,剑阁下起好大的雨,她站在雨里,浑身浴血,以血祭龙雀,最后险胜半招。

经生一直守在云台之上,和剑谷众人一道,目不转睛观战,为此他大为不解,在白雀拖着刀往回走时,忍不住呐喊:“如果只是为了敲开中原武林的大门,那么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重视,何必为了一场切磋,白白搭上性命!”

浑身湿透的荆白雀沉默地收刀,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望着他,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任务,还是因为我?”

经生愕然。

荆白雀从袖中夹出一纸密信,那是他进入剑门关后收到的最新指示,要他去帝师阁想法子认天下第一为父,接近他,套取机密。他以为自己足够谨慎小心,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

轻薄的纸片被雨水浇透,荆白雀好像并不在意证据被毁,那种浑身上下透出的松弛与傲然,让他的心虚无处遁形,他害怕地低下头,不敢接话。

对方却随手一弹,扬长而去:“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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