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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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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凶手究竟是何人?”

“凶手乃姚秦旧臣,天水尹氏尹朝。”荆白雀道。

“此人之所以敢光明正大嫁祸西平姊姊,就是吃准了西平姊姊没法供出他,他本就是姚家的家臣,如今秘密潜入平城,打着公主的旗号行着有损魏国之事,即便将其抓获,也完全可以如曹程一样,咬定是公主指使,西平姊姊一样百口莫辩。”

西平冲她颔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达奚致磕磕巴巴说:“……也,也不一定吧。”

荆白雀声音骤冷:“天水尹家曾因为参与姚愔谋反,遭到还是太子的后主姚泓清洗,举家逃到晋国之后韬光养晦,借着此次刘裕北伐,潜回北方,希望趁秦国动乱而找上姚氏旧部,打算杀了后主姚泓另立,进而掌控秦国和关中。然而晋军气势如虹,领军的刘裕更是没让他们捡便宜,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尹家的人因此被困关中,后长安内乱,晋国军中王镇恶、沈田子等人自相残杀,只余一个桂林公刘义真不成大器,于是他们又有擡头之势,可谁能想到,我夏国雄兵压境,再一次踏碎他们的白日美梦!”

“晋军已去,关中尽入我赫连家之手,尹氏为此不忿,痛恨大夏,自然不希望夏魏结盟,合两姓之好。”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向拓跋嗣挑眉:“其实他的顾忌并无道理,魏国人人皆知,西平公主入魏以后,获封夫人,与陛下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如果本宫这个不受大家欢迎的夏国公主当了皇后,导致西平公主失宠,没准以后魏王就不会再帮秦国复仇,从夏国手中拿回关中。”

“如果我是尹朝,大概我也会联系西平公主,共御外敌。”

话说到这份上,连达奚致这个一根筋也骇得跳脚,这位夏国公主艺高人胆大,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魏国有攻夏之心,又岂是眼下可以搬到台面上来的!

拓跋嗣瞪了她一眼。

荆白雀清了清嗓子,立刻改口:“不过西平公主贤良淑德,万事以陛下为先,是不屑耍手段的,便义正词严拒绝了尹家人。”这话倒不是乱说,她入宫一趟,很明白西平的处境,亡国之前,说难听点她便是人质,更不要说如今秦国灭亡,比人质还不如,而今的她再无母国依靠,她现在的倚靠只有拓跋嗣。

这也是她越来越不愿意待在王宫里的原因,把生杀大权交给别人,终究是憋屈,即便贵为皇后,也不过是王权赋予的皇后,能有多大自由,以前的她只渴望生存,她试过反抗,又小心翼翼潜移默化地依靠权力,但现在,她的生命还有别的意义,她有了不怕失败的勇气!

或许是那一份本着同为公主,同为女人的由衷怜悯,她难以抑制心中的慈悲,西平的眼睛微微一眦,抿着唇,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但她终归是骄傲的,即便现在只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在他国的劣势中受审,也依然不能扫落公主的尊严。

“为免诸君以为本宫在编故事,还请诸位移步天文殿偏殿,这金人案的谜团,本宫会为诸君一一厘清。”

荆白雀援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拓跋嗣不知在想什么,微微敛眉,并没有屈尊降贵挪步,而是过了会向身边的近臣招手:“擡到这儿来吧。”

宫人擡进来一张长案,一应物件都由白布遮盖陈列在上方,达奚致尾随在后,他乃魏王亲信,想来押送过程应该无恙。

荆白雀掀起一角,拿起模具碎片,向众人展示解释。

“尹朝提前制作金人模具,为保证可以内置暗器,该模具设计中空,并填上了硝石炸药及磷粉。”

曹程一瞬间面如死灰。

“正常的铸造流程是将铜水浇入内心,等到成形后,再将粘土模具直接砸开。但是鉴于这些东西十分不稳定,运输及储藏的不妥善,所以在烧制之初,应该留有可以对半打开的机关,这也是死者出现在模具中间的原因,若是烧模之时人便在里面,我们看到的就不该是完整的人,而是一团血肉。”

“而模具的顶上留有一丝缝隙,当本宫取金水浇筑之时,模具之中不通风,高温引燃磷粉,点燃硝石炸药,会瞬间引发爆炸,那么我不仅会因铸造金人失败而失去后位,没准还会因为礼服繁重而来不及躲逃,被炸死当场。”

“公主的内弟,陇西公姚黄眉进宫探访阿姊之时,发现了混入宫中的尹朝,深知此人必成祸患,便暗中跟随,发现了他与宫人的往来,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向西平公主示警。”

“在这之前,尹朝应该已经前去昭华殿拜会过一次,企图拉拢这位秦国王室仅留的血脉。公主念在旧情,只将他打发,却发现他非但没离开,还在宫中秘密经营,怕他所为牵连到自己,于是又找上他,威胁他若是不安分,自己便第一个检举揭发他。”

西平公主努力端着端庄的笑,但难掩胸口剧烈起伏,交握的手更是狠狠攫住。

“尹朝为此怨恨,离开之时恰好碰到西平公主试过礼服,贴身丫鬟将魏王赏赐的首饰放回仓库,便悄悄顺走珍珠项链。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姚家人,和谁结盟不是结盟,他恐怕早已另谋出路,不过西平公主与陛下感情甚笃,若是联合陇西公针对他,日后他在官场也会束手束脚,他本来还觉得如果这个女人乖乖当傀儡,以后生下儿子自己还能助她成事,如今干脆将他铲除得了,毕竟在你们这些男人眼里,女人善妒是稀松平常的,且夏国又占领了如今秦国故土,真是非常合适的理由。”

拓跋嗣擡眸:“但这不过是你的推测,项链丢失一事,孤早已知晓,但她向孤禀告之时,都并不知道丢在何时何地,你又如何这般肯定?”

西平手足无措,荆白雀被他的话噎着,虽然怀疑得有道理,但心里很是不舒坦:他就从来没怀疑过西平说谎么!

不过看得出来,拓跋嗣在照顾西平,体谅她只身一人远离故土亲人,倒也算还有良心。其实他的行为不难理解,毕竟一个向着自己的人,和一个难以掌控的人,换做是她,也会选择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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