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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多谢。”
稚衣喜笑颜开,迅速被俘获芳心,要给他在喜队里留一个前排的位置,差点把宁峦山气死,他正要想方设法扳回一局,宫中的余女官便亲自前来确定梳发妆容及礼服,之后更是会全程陪同,二人只能跟随稚衣隐没在了忙碌的宫女之中。
出了门,宁峦山心中始终放不下,桓照在此,不论是不是冲着荆白雀来,都是个祸患,荆白雀多半是顾及自己,所以被他拿住威胁,才不便揭穿,但若是桓照自己出丑暴露,那么自然怪罪不得,想到这儿,他不由挑眉。
这么喜欢扮女人,就扮个痛快!
北方有新婚催请的习俗,因而天色渐明之后,鸣銮殿附近便有命妇和宗室女子前来偷看新娘,当中有携抱孩子的,他瞧着有一六七岁的小子,正抱着花球寻人,于是从廊柱后绕出,故意慢了几步,撞在那孩子身上。
小孩一个趔趄,手中花球飞出,桓照推开稚衣,花球落在他手上。
“哇,仙女!”
桓照:“……”
宁峦山耍无赖,立刻掐着嗓子,给周围一众看呆的人煽风点火:“这位好像是夏国公主带来的贴身宫女,若是喜欢,便向陛下求个恩典!”
那小孩哈喇子都要流到地上:“仙女,你等等我,呜呜呜,娘啊,我要娶仙女!”
桓照:“……”
桓照心道我可谢谢你,不得不暂时避开。
把桓照支走后,宁峦山立刻回返,趁余女官出门招呼宫女时,敲开侧面的窗户。
两人相顾无言。
宁峦山伸手,想替她拈去发梢上沾着的花瓣,却又为这美人芙蓉面所惑,缩了回来,许久后,他说:“真美。”
荆白雀心口忽如刀绞,她先前一直麻痹自己,不过是别有目的,最多挂个名头,不会有实质性的关系,等谈妥条件后和离也好,一拍两散找个借口“病故”也罢,说不定还能就此放下夏国。
可就在眼下,多在宫中待一刻,她都觉得难以忍受。
“宁峦山。”荆白雀避开,不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那你是不是来抢亲的?”
“你要走,我立刻带你走,你不走,我留下来陪你,不过……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宁峦山顿了顿,说:“我刚才来是想告诉你,闯车架那日追踪而去的朋友,空手而归,而引我们进入平城的人,姑且称为他的同伙,却在我们追及皇宫后再无踪迹,我在宫中这几日留意过,并没有一点风声,册封大典不会那么简单,一切小心。”
——
按照仪程,魏王将与夏国公主在天文殿正殿行礼,殿宇按照北方青庐交拜的习俗,提前用青丝绸缎布置,这青庐本是草原上的帐篷,但毕竟王族婚配,拓跋部也早已不是草原上的独狼,不可能真的在皇城里搭一间帐篷。
吉时至,便有命妇女官一道,前去鸣銮殿催请,稚衣扶着荆白雀登上步辇,辇上置有马鞍,按照北地习俗,乘鞍而来,即为平安。
荆白雀很是嫌弃,倒不如牵一匹马来,她纵马奔驰,直接奔至天文殿,但转念一想,这喜服诸多不便,万一有人在马上做手脚,失重坠马都来不及自救。
步辇起行,远远有丝竹乐声传来,稚衣与鱼女官分立荆白雀两侧,前者不便说话,便给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刀已放置妥当,一切安然。
辇后光是两国宫女,便跟了二十来人,还不算各种仪程要的人以及禁宫护卫,远远望去,蜿蜒曲折。
鸣鸾殿位于西宫,皇城虽大,距离中宫正殿脚程快的也不过一柱香,但因为仪仗绵长且步步唱念有词,愣是要走足足大半个时辰。
荆白雀端坐辇上,闭目沉思,凝神聚气,偶尔掀开眼皮打量两眼。前往天文殿的道路两侧,施有青绫步障,即便步辇四周并无遮蔽,但步障屏幕也隐去了大多数人的视线,她只能见后方人影绰绰,而那些观礼同贺的命妇贵眷却也瞧不清她的样子,正翘首盼望,低声交谈。
“听说这夏国公主身长九尺,虎背熊腰,耍得一手大刀,平素最爱杀人,还会把人头砍下来盛酒喝,更是要啖人血肉!”
“若是她当了王后,还不知要如何为难我们这些宫人。”
“我倒是听派去鸣銮殿的宫人说,公主不吃人,除了性子冷淡一些,倒并不难相与。”
“莫不是装的,这不还没入主后宫,想来是为了讨得陛下喜爱。”
“你认识鸣銮殿的宫人,那与余女官相熟么?可知公主究竟长什么样子?我才不信什么膀大腰圆,都是嚼舌根的话,我瞧着这纱幕后的影子,小小一团,倒是个玉质纤纤的美人,嘿,我得去天文殿前占个好位置!”
“诶,郡主,慢些跑!”
“美人不美人,倒是见仁见智,我倒是偷听到我哥与爹爹说,这位公主武艺高强,能统领千军万马,本领超然,且与陛下和定襄公主颇有渊源——说是,说是陛下的师妹,陛下文治武功,不输先圣,这位公主定不逊色。“
“达奚小姐,你说得我倒是手痒了,等婚仪过后,我也要央求我爹,进宫和公主比试比试。”
“纥骨慧,人家是王后,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分场合打打杀杀。”
纥骨家小姐正要辩驳,另有一道声音插进来:“我倒觉得,她能不能成为王后都说不定,别到时候丢盔弃甲地滚回去。”
“普渝,你!”
七姓的几家小姐叽叽喳喳吵成一团,被劝架的拉开,荆白雀听见那些驳杂的声音,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