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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他反问:“怨女,你呢?”
“我,我在长安等一个人,我的恩人,他曾经救过我,长安是他的家,也是我的家,只要能一直待在长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将酒盏轻轻碰在一起。
“希望我们都能如愿!”
……
手下找到了失魂落魄的白藏,向他索要接下来的指令,白藏站在风里,听见自己的回声,听见自己将侯龄之的要求一字不差地吩咐下去。
“快去。”
手下也怔在原地:“可白坛主……”
白藏红着眼,破口大骂:“照做,照做!不但要照做,还要惨,越惨越好!最好能给人白衣会一蹶不振的样子!”
——
屋内,侯龄之一边思考一边落笔纸上,圈圈画画。
“位置,部位,时间……四肢已经被找到,而被砍断手脚的人,除非自身条件特别好,否则很难活那么久,这个人要躲避白衣会追踪,还要保证怨女活着,很难……”
怨女基本等同于已经死了。
接下来的两日,他什么都没有做,等到约定的时间过去,也没有按数缴纳财宝,但他也没有再收到新的尸体,这一次本该是头颅和躯体。
一个活不了的人,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再威胁他们,躯体无用,倒不如把头颅挂出来,最好挂在官府府衙上示威。
就说:
白衣会四使之一的“吹箫怨女”已被枭首,那么立刻就能引得满城风雨,长安还能比眼下更乱。
可为什么对方什么都不做呢?
侯龄之思忖的时候,长安分坛的代坛主牧向云找了过来,向他禀报最新的进展:“我们的人查到驼帮正在内讧,驼佬好像失踪了。”
“除此之外,驼帮可还有什么异常?”
“……有,还是先前那事,我们的人和驼帮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打听消息的时候,兄弟们和驼帮的起了冲突,说是白衣会的人在西市杀了他们的兄弟,不过之前北方七宿旗下的人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很详细地往上报。”
他说完,拿出了熊大娘扔在刘老头家的两套衣服,一拍脑袋又接着道:“而且听当日去客栈调查的兄弟们说,他们进屋时听见了后窗破裂的声音,但是奇怪的是并没看到有人,当晚之所以没向上报也是怕坛里怪罪,他们发誓,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侯龄之顿了一下,道:“那个驼帮的兄弟怎么死的?”
牧向云老实说:“刀砍的。”
侯龄之心里有了计较,就在这时,门外有人送来一张字条。
“坛主,扎在门上的,指名要给……”
报信的人还没说完,手中一空,侯龄之当中抖开被飞镖扎烂的纸,只见上面写着迟来的邀约:“请君一晤,西市。”
两个时辰后,他站在了邸店旁那间破落小院的门口,低头看着脚边被撕下的封条,而牧向云的人已经将附近团团围住。
“打听过了,这里的人都被官府带走了。”
冷风拂面,侯龄之微微咳嗽着:“找到了吗?”
“在井里发现了被剥皮的头,就是……”牧向云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侯龄之察觉有异,推开了他,亲自走到枯井旁,撩开白布。
头颅腐败不堪,腐臭味扑面而来,侯龄之眼神示意,便有人用枝条挑开凌乱的长发,他的目光遽然一沉,随后不禁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牧向云耷拉着脑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根本不是怨女,她的耳后有一块很大的胎记,而且这里的人被官府带走,就是因为死了人,多半就是这个女人。”
“有意思。”
侯龄之起身,让他把头颅拿走,随后绕着小院将几间屋子都看了又看,最后在厨房门口停了下来:“等等,你刚才说房屋地契都查过?”
“是,”牧向云赶紧跑回来,“这片地和房子都属于城里一富商,后来家道中落,所剩产业也就这点,他家两个女儿从前还是咱们这儿的大供奉呢,不过后来死的死疯的疯,也就没人管了。”
侯龄之随手拿起身边柴捆垛子上的烂菜墩子,虽然断口不是大夏龙雀刀造成的,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此乃风波刀的起势。
也就是说,白雀曾在这里住过。
如果怨女还活着,会不会已经落到宁峦山和荆白雀的手上?长安之乱和官府对白衣会的打压中,他们又参与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