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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前往龟兹的两月,缦缦时常心神不宁,路上遇见僧人讲经,都会暗示自己坐下来听一听,以此积攒福报,为荆白雀祈愿平安,日复一日下来,她反倒深受感化,加上这次奉业中毒,若不是为了掩护她逃走,也不会落到虫鱼手中,她心里难受,在佛前发愿,决定从此洗心革面,金盆洗手,不再做以前的行当,决心跟荆白雀回北农典城,去三十六陂找个正经行当。
然而荆白雀却告诉她,她们可能不会在北农典城停留,会直接从朔方辗转夏国都城统万。
那天一早,他们先在酒舍落脚,几人齐上黑市,缦缦和小姐妹们报平安,同时收拾起家当,幽人则采买干粮物资,并伺机和帮中兄弟取得联系,提早把缦缦的吃住安排好,荆白雀和宁峦山安排人把天城给的那几大箱子补偿拉走,转头就迎上脚步匆匆的幽人。
幽人给她塞了一封火漆信,信上还插了三根羽毛:“从都城来的。”
荆白雀脸色一变,避开左右,走到僻静角落将信抖开,不知是不是奉业的手下回去复命说漏了嘴,果不其然,国都传令,说陛下正在找她,要她速回统万城。
此信应是她留在王宫的人悄悄传出来的。
虽不情愿,但不得不归,何况公羊月也不在,自己当初是以师父为借口出宫,若是被有心人拿捏,恐做文章,再者她出来已快两年,也确实该回去一趟。
然而,就在同一天,在黑市闲逛的宁峦山,又无意探听到另一条消息。
“虫鱼可能没有死,有人在黑市上露过阴阳镜。”
虽然荆白雀的判断不会出错,但宁峦山当捕头这么多年,又深谙赌术,从不赌概率,人不好打听,但东西却可以问问,排除掉刻意营救的,大漠里商队那么多,万一就倒霉遇上呢,不过一般人是救不活的,最可能就是濒死一面,拿走值钱的东西卖掉,去确认一番,也可保证没有第二个人晓得虫鱼的打算和计划。
事情抖出来,不需要荆白雀开口,幽人自觉调查,以三十六陂在西域商道的力量,很快得到消息——
“可能是白衣会的人,这些人往长安去了。”
“白衣会?”
“难道虫鱼真的没有死?”这伙人实力不清不楚,还真难说会不会救走虫鱼,就算已经死了,万一死前虫鱼向他们透露过什么,也十分棘手。
宁峦山惊疑不定,毕竟白衣会怎么会突然进入西域,还深入关外腹地,说不是出来接应都没人信!虫鱼怎么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他和侯龄之有没有勾结?
黑市书斋里笼罩着死亡的气氛。
几人面色沉沉,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荆白雀的声音打破沉寂:“我在往生迷叠中,好像听见了侯龄之的声音。”因为太过于离奇,所以不曾提及,只当是幻觉,现在看来,他确实可能来过,而且虫鱼出现在这里,也太巧了。
宁峦山心虚,猜测虫鱼应该是在江陵没有堵到他后不死心,跟着他和乌牙出关。
荆白雀的目光猝然落在他身上。
他立时摩挲着下巴思忖:“无利不起早,如若真去了鲛宫,定然有所图谋,可当时鲛宫都坍塌成那样,乌牙和幽人他们善后也并未发现外人,总不至于白跑一趟……”
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缦缦一连欢欣地冲进来,大声嚷嚷着:“找到了,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几人一脸懵。
“那个姓罗的商人啊!他差点害你死在往生迷叠,我在龟兹那会子就想打听,但苦于没有人脉,到了敦煌,还真让我打听到了,这个罗乾象往长安方向去了,好像在被人追杀,追杀他的是……是白衣会的人!”
所有的事情都和白衣会联系在一起,很难让人不怀疑黑市上的消息是人为放出,可白衣会为什么要引他们去?为了除掉他们?还是因为他们触碰到了什么关键?
沉默寡言的幽人忽然唤了一声:“阿雀,可是统万……”
荆白雀皱眉。
若是放在以前,定要再会会侯龄之,毕竟他胆敢算计她,借她的手杀天狼手,但眼下另有十万火急……
宁峦山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不动声色挤到两人之间:“你不想知道是谁陷害你杀害师旻阁主?我去过帝师阁,不过当时只查出是第三个人,但……”
“你说过,那个人手上缠有青色念珠,似乎颇有佛缘,你怀疑是白衣会那位白藏菩萨?”
宁峦山微微一笑:“我没有答案,但我想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荆白雀懒懒撩了一把头发:
“那就,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