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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在夜晚用过船只。
合上册子的瞬间,宁峦山脸上从晦暗转向光明,两只眼睛更是炯炯有神,明亮如星,何夫人挡在前方:“丁大人有何需要,尽管开口。”
“我要再去一次剑川。”
马蔓菁正跪坐在经幡下,闭目诵经,只希望夫君魂去安息,来世仍有相见之机。
不久后,她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君去而复返,可是已有眉目?”
宁峦山平静地望着青灯下的背影,开门见山道:“夫人,比武那几日,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
马蔓菁松手,玉镯磕在地上,碎裂得彻底。
见此,宁峦山便将荆白雀看到的第三人,以及卢慕鹤曾被人打晕等事说了出来。
“所以……”
马蔓菁起身时踩着裙裾滑了一跤,脸色惨白如纸。
“不可能!”
她先是脱口一呼,随后嗫嚅:“……不,没有理由……”
那惊诧的模样暴露她意识到什么,但她想不通这之间的关联,在她看来,毫无道理。
思绪在情绪的冲击下变得无比混乱,她几乎想到什么问什么,一会说弄碧,一会询问卢慕鹤,一会又跳跃到失踪的侯龄之身上,毫无章法可言。
“那位侯大公子,他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知道天狼手杀人时,有没有表现得很紧张,比如一直向后掰拇指?”
“没有。”
宁峦山一口咬定,甚而还自己试了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拇指向后压弯一个明显的弧度。
马蔓菁身子一抖,又问:“那他是不是经常盘弄一串青色碧玺佛珠?”
宁峦山摇头,说自己从未见过。
“不是他!”
马蔓菁身子摇晃,猝然向后一跌。
宁峦山急声抢问:“什么不是他?”
马蔓菁不答。
宁峦山心中已有猜测,目光闪过她晦暗不明的脸,话锋一转,换了个问题:“那他来找你做什么?”
“他向我求助,说白衣会找上了他。”马蔓菁言尽于此,不肯再说,许久后捏着衣角,长声叹息:“这件事牵连甚广,你让我好生想想,明日,明日我再给你答案。”
——
云梦下了一场秋雨,入夜后风声大作,宁峦山起身关窗,心中惴惴。半梦半醒之际,风停了,但水声又在耳畔聒噪,明明隔着整个山头,可侧卧竹榻,偏就能听见山中瀑布喧嚣。。
他想,大概这些都是假象,是他的心,整夜无法平静。因为他已经基本明白,这个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夜风雨,今晨却是暖阳。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慢慢移过窗棂,与他拥抱,他该起来了,但又很不想起床。
“你说你已经有头绪了?”
何开怀问了一遍,见他没有说话,神思恍惚,于是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白雀是不是凶手?小山爷?”
“啊?哦。”
宁峦山恢复如常,拱手作揖:“要麻烦你把大家都请到太簇堂。”
众人齐聚,比那日迎接他的时候还急,不过那位天下第一的师昂前辈依然没有现身,和他一道不露面的,还有在睡虎禁地里见到的那个少年。
不过,今次坐中却多了个身穿鲛绡的男子,此人疏落有致,如霞姿月仪。
十二堂的先生都绕着他,或坐或立,如众星拱月,宁峦山留意到鲛绡下一管紫箫若隐若现,想起昨日在谷中引路的曲调,大致明白了他的身份。
听说师昂前辈有一师兄师惟尘,因曾患有耳疾,练达专一,江湖赠之“一心一意”的名号,故又称师一心。此人从前便常代阁主履职,主管阁中大小事务,如今师旻阁主意外亡故,在接任者继位前,需得有人主持大局。
陈贞然是最后一个到的,先环视一圈,方才和人打招呼,之后他的目光便一直守着门外,像在等什么人,但却脸色发白,又像怕什么人来。
直到童子闭门,他才颓然而坐,垂首膝头,默然不语。
宁峦山与何开怀对视一眼,道:“今日召集诸位,乃是帝师阁的案子有了进展。”
“不是来结案的么?”
“在下怎么听说是江陵衙门案卷被烧,过来补全证词的?”
屋内窃窃私语,性子最急的应钟堂堂主方淮脱口道:“进展?难道凶手还没有确认?还是说丁大人的意思是,白雀不是凶手?”
“白雀不是凶手。”宁峦山迎上他的目光,坦然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