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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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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示买药制药的钱她都可以出,“就是不知大家敢不敢试?”

这话问出口,赵里长简直不用多思量,就替全镇的病患拍了板。

“别说不要花钱,那就是花些钱,我们也愿意啊!”

他连连道愿意,不过邓如蕴还是亲自又同镇上百姓做了说明,镇人或有一两个还有疑虑,但其他人皆愿意一试,至少不至于在这里等死。

昨日邓如蕴就把药方拿出来,照着百姓们的状况和病情分了几类,将几张药方分别制药发给每个类别,又叫长星找人,每日两次记录镇上百姓的状况。

只不过人数不算多,能不能通过每日记录,区分这几张药方的疗效各自如何,邓如蕴不太确定。

这事昨晚就落定了下来,但这会,秦掌柜的侄儿秦邦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邓如蕴还以为有病人出了状况,或者是又反了悔。

但秦邦说都不是,“是隔壁镇子上来了一大群人,听说咱们镇上有了药,立时要见您!”

隔壁镇上?邓如蕴有些懵。

涓姨则听说来了一大群人要见邓如蕴,连忙拉了她。

“这么多人来势汹汹,只怕不是好事,你先别去见,看赵里长怎么说。”

邓如蕴心里也有点打鼓,但既然是来找她,一味让赵里长挡着,万一出了事就不好了。

毕竟她们刚搬过来两日,这山里小镇偏僻,是个能落脚一年半载的地方,和镇上的人处好关系比较好。

她想了想,安慰了涓姨两句,叫了长星和秀娘,让秦邦带着她过去了。

谁料她刚一出现在镇口,隔壁镇子上的人见她来了,突然向她行起了大礼来。

邓如蕴大吃一惊,这么多人要扶都扶不过来。

隔壁的里长上前跟她说话,“这位东家,我们镇上也有数十病患,听闻您这边放药给人看病,莫说不要钱,我们花些银钱只要能买到救命药,也成啊!”

他说来,众人也都朝着邓如蕴期盼地看过来。

邓如蕴捂着方才乱跳的心口,长出了一气。

她还以为是要上门来闹事的,正心里打鼓得不行,到底她是个拖家带口的外地生人。不成想,人家只是着急忙慌前来求药的。

秦邦方才见人来势汹汹,就拔腿去给邓如蕴报了信,没想到纯粹是他着急忙慌弄错了。

邓如蕴无奈地笑看了他一眼,秦邦被东家看得脸上发烫,挠着头跑了。

而邓如蕴正想着,赵里长的镇上,病患数量有限,眼下又来了一群人,可不正是能给她补上了验方的病例?

邓如蕴的玉蕴堂这大半年赚得钱,还是负担的起几十人的用药,她道不要钱。

“只要大家愿意帮我试药就行。”

她直言不要钱,众人便没有再不愿意的,连昨日赵里长这边犹豫的两人,今日也加了进来。

邓如蕴饭都没再吃,便同两位里长商量着如何加速制出药来,给病患们服用。

邓如蕴也算是制药的行家,两位里长帮她寻找人手、地方,她这边一边让长星秀娘他们,仍旧记录百姓试药的状况,一边准备带着秦邦,亲自去附近的县里,采买充足的药材回来。

这般商议好,次日他们就带着银钱和护送药材的人去了县城。

*

西安城,滕府。

林明淑在滕越回来第二日,也紧着赶了回来。

只是她回到家,却只见到滕越来往寻人,多数时候不在家,偶尔回到家中,见到她这母亲,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滕箫也在帮他哥哥找嫂子,可是她人手有限,除了找人,便只留在她的乘风苑里不出来,有一次,她听见女儿的声音就在隔了一道墙的外面,但她寻过去,孩子已从另一边绕道离开了。

两个孩子皆不同她言语,只一味寻人,她自然也不再多言什么,派了人到处打听蕴娘一家的去向。

可几日下来,人还没找到,她却见滕越愈发沉默了,偶尔晚间回家,就把自己关进柳明轩的院子里,等天亮了继续出城找人,眼眸垂着,再不多说一言。

倒是她那杨家表妹来了一回,说自己也派人寻去了,但并未有音信。又问滕家寻到没有,听闻未曾,直叹气。

“表姐可真会找人,竟找了个这么守信的小祖宗。你结束那契约,想让她至此同遇川不再牵连,她就真走了,远远地走了就再不回来了。”

她说这是什么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姑娘,“我怎么就养不出这样的孩子?纭儿性子太软,绫儿性子又太戾。”

她说起自己的小女儿,“她那癔症不知何时能好,说来皆是报应... ...我准备过些日子待她去山上庙里住上一年两年,好歹吃斋念佛,让她消下心中躁意,也算是为往事赎罪了。”

她问林明淑,“你之后呢?”

如果那小祖宗能回来,她准备如何?

林明淑没有立刻回答她。

如果蕴娘能回来,她便再没了担忧之事。

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自以为一心为儿女,不想却将儿女都折腾成了这般模样,丈夫在天之灵若知晓,不知作何感想。

她与其还留在他们身边,倒不如也远远离开,只要看着他们能变好就成。

*

邓如蕴在山下的县城里停留了两日。

她要采买的药材,种类和数目都不算少,有些药县里货源不足,还要往旁处调过来,少不得等了些时候。

她这会只等着最后一味药,午间送到县里来。

闲来无事倒也在县城里,给外祖母她们顺道采买了些东西。

不想京里发生的大事,惊涛骇浪一般地从京城向外扩散开来,连这偏僻的县城都知道了,人人都道京城里那位大太监死了,这简直是普天同庆的大事。

大太监一死,树倒猢狲散,先是京城许多高官被抓,接着各省各地都开始清理大太监的余党。

连他们这小小县城的县太爷,平日里最喜欢吃拿卡要,都因为和洪氏扯过关系,今儿一早被按察司的人带走了。

朝堂内外波涛四起,军中亦有消息。

邓如蕴这边刚听到路边的酒肆,有人提及大太监垮台的事,几句说完,就有人另道。

“说起来,这大太监指忠为奸,险些害死了咱们陕西的滕将军,这次大太监垮了台,咱们滕将军是不是该升官了?”

他这么一说,就有人道,“升官不止吧?就滕将军平叛反王的功绩,封侯封伯也够了!”

“呦!这么说咱们陕西地界又要出一位侯伯了?!天呢,滕将军才二十出头啊,竟就要封伯,了不得了!这往后必是封疆大吏!”

邓如蕴站在街边,一时间听晃了耳朵。

她听他们说什么侯爷伯爷,又听他们提什么封疆大吏,有一瞬间恍惚着,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何人。

那种陌生而遥远的感觉,把曾经熟悉的人的面目,都模糊了去。

不过她又想了回来。

她是看着这位滕将军,一路从一个小小总旗、无名百户,再到守边大将、游击将军,就这么一路走上来的。

她本就不该同他有什么关系,如今他的模样会在她脑海中渐渐模糊起来,本也是应该。

因为从今往后,没有大太监这样的人只手遮天,他只会更加意气风发。封侯拜将,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皆不在话下!

至于她么... ...

邓如蕴听着酒肆里的人热火朝天地论起,朝廷要如何给滕将军封赏奖励,她只擡脚慢慢离开了去。

至于她,往后是不会再出现了。

不过她从情窦初开就一心喜欢的少年将领,慢慢长成镇守一方的大将,她喜欢过他那么多年,也曾阴差阳错在他漫长的人生里,有过一息的相遇。

但她与他到底不是一路人,而她少时胡乱拜过的神树娘娘,也没有乱点鸳鸯谱,如今契约结束,一切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起来。

她与他桥归桥,路归路,在这世间里各行各自的路,就很好。

街市上人潮涌动,邓如蕴顺在人潮里越走越远,直到她的人影与千千万万的寻常世人融在一起。

但是,她会在这浩渺的人群之中,轻声祝福滕将军,前面的路更加广阔,未来更有大好前程!

... ...

邓如蕴在人群里一直走一直走,本来想在街市上给玲琅卖些桂花糕带回山里。

这个时节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她暂住的客栈窗下,恰有一颗桂花树开出了黄莹莹的小花,浓郁的香气四散开来,又总是随风而起,从她的窗外飘进来,轻盈驻留。

新鲜的桂花糕必然好吃,可是莫名其妙地,她竟然忘了去。

她只能先拿着从街市上采买来的其他零碎东西,回了自己的客栈。

秦邦带着人去接药材,她开了门进了房中。

她一开门,房中就有桂花香气轻轻扑在她鼻尖。

可是花香之中,还有另外的一缕气息,也突然出现在她鼻下。

邓如蕴提着刚买来的东西,静顿在了门口,她擡头向房中看去。

男人穿着一身深棕色的锦袍,仿若石刻的脸颊上尚有血痕还留下淡淡的红印,而血痕之下,他脸颊凹陷了下去。

一双英眸仿佛陷进了不知名的黑潭里,此刻那潭渊之中似有幽光颤动。

而他干裂的唇微抖,他紧紧看着她,嗓音低至近乎无声。

可他却仿佛在跟她如常说话一样,轻声向她问过来。

“蕴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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