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奇幻 > 璧合 > 第75章 第 75 章

第75章 第 75 章(2/2)

目录

或者说,蕴娘说她只在街上见他战胜而回、打马而过,而他却是根本未曾见过她的。

然而王复响却擡手朝他指了过来。

酒气熏染之中,他忽的一笑。

“嘿,那是弟妹骗你呢!我都想起来了,她那会就跟在你身后,躲在你营里,我还以为是混进来的细作,还想抓她来着... ...但是人家小姑娘那个年岁,可不就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只是想看看她喜欢的人罢了。”

他说着,见滕越整个人定在了那,醉醺醺地上前晃了晃滕越肩膀。

但滕越却忽的站了起来,反手抓住他的手臂。

他的力道大的惊人,饶是王复响这等铁汉也有些吃痛。

他直攥王复响的手臂,把孔徽和沈言星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两人要打了起来。

而他只问,“你这莽厮,说得都是真的?!”

王复响被他攥得有点不高兴了。

“我虽莽,说得话都是真话,我若有半句虚言骗你,就让我死在鞑子手里!”

他发了毒誓,孔徽赶忙上来打他的嘴,让他不要乱说。

但三人却见滕越眸色颤动了起来,他方才的酒意仿佛一褪而尽,整个人仿佛骤然惊醒的山豹。

他一下松开了王复响,转身就向小河对岸快步而去。

孔徽和沈言星对了个惊诧的眼神,两人都向着王复响看过去。

“你这厮跟他说什么了?”

但酒意又上了头,王复响发懵地挠了挠脑袋。

“我刚才,说什么了?”

... ...

邓如蕴颇费了些工夫,才从仆从处,找来了两颗解酒丸。

她这会拿着解酒丸就要往花园里去,不管怎么样,先让王将军解了酒再说。

要不然,她只怕他,把她的“秘密”也一股脑都倒出来了!

邓如蕴不由心急,快步还不够,直接提着裙子小跑了起来。

谁料还没转进花园里,她突然看见一人从门口出现。

男人挺拔的身形尤其地显眼,哪怕在黑夜之中,幽光之下,他那可挡万千军马的身姿,也不会让邓如蕴有丝毫地错认。

此刻,他一步从门洞外面跨了进来。

安静无人的小道上,他在看到邓如蕴的一瞬间,眼眸倏然一亮,又仿佛向她射出了两支急箭,直直射到她脚下,将她钉在了这里。

邓如蕴的心头忽的警铃大作,她本就因着急切而快跳的心头,此刻好似万马奔腾。

她只见男人大步朝她奔来,似乎要一步奔到她脸前的时候,她脚下顿住,下意识地就往后倒撤了回去。

而她刚撤了两步,他就厉声叫住了她。

“邓蕴娘!你去哪?”

邓如蕴直被他叫得倒吸冷气,有那么一瞬,她恨不能拔腿就跑。

但她脚下还没从惊怕的泥淖里拔出来,男人已一个箭步直冲到了她身前。

邓如蕴的后背都贴到了墙上,而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细弱的手腕在他的掌心里根本不堪一握,邓如蕴只觉他要把她的手腕握断了,而他只问。

“你知道王复响方才,跟我说了什么话吗?”

邓如蕴听见“王复响”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方才还悬着的心,登时坠了大半下去。

她脸色惊慌不已,墙边的气死风灯更把她照得唇色泛白。

滕越见她这模样,直问。

“所以,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

邓如蕴闻言连连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矢口否认,可她越是掩饰否认,滕越越发觉她口中所言全部都是反话。

他把人攥在手里,看着她那双不老实的小柳叶眉,慌张地凝成一个团,而柳叶眉下,她眼中眸光来回抖动。

滕越在她这神情里,几乎看到了答案。

就在这时,连接小道的门口,有人突然跑了过来,正是王复响。

他方才被孔徽和沈言星问得发懵,但转瞬,他一下子想了起来。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但想起来的瞬间,一把打在了自己嘴上。

这会他见滕越冲出去,他连忙也跟了出去,转过门洞,一眼看见了邓如蕴,直道。

“对不起弟妹,我喝了酒就胡言乱语,把你让我保守的秘密,都说出来了!”

他哀嚎一声,苦恼不已。

而邓如蕴本就不知要如何应对滕越了,再听王复响这话,悬着的心死了个彻底。

这莽厮不光把她的“秘密”都说了,还把她让他保守这秘密这件事本身,也当着滕越的面说了出来。

邓如蕴看到男人眼中仿佛有了火苗,这火苗近乎烧在了她身上。

邓如蕴干脆闭起了眼睛。

孔徽和沈言星也赶了过来,滕越咬牙只说了一句,“我要带她回趟家”,径直拉着手里这个骗子就往自家府邸而去。

王府的热闹在苍驹的蹄声里倏忽远去,滕家尚在修缮之中,今日因着庆功宴也没什么人。

安静无声的正房中。

邓如蕴被他放下,脚下发软,站都站不住。

他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压着东奔西突的惊疑之气,耐着性子将房中的灯火,一盏一盏全部点亮,直到整间房灯火通明,邓如蕴在他点燃的高灯烛火之下,连脚下的影子都消无不见。

他才端着一盏灯,走到她身前来。

灯火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点昏暗驱散,滕越看到灯光把等身前人的脸庞照得透彻,他缓缓开口。

“蕴娘,你跟我说实话,你口中的那个人到底姓什么名什么,在哪个所哪个营?”

他紧盯着她。

“他... ...到底是谁?”

通明的火光照得邓如蕴几乎睁不开眼,她哪里还敢扯谎圆谎,她甚至不敢开口,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她将嘴巴紧抿,一副誓不吐出“那个人”半个字的势头。

滕越见她不说,什么都不肯说,慢慢点了点头。

“好,你不说是吧,那我来说。”

邓如蕴惊疑地向他看去,看见他又发现了一只蜡烛,用手里的小灯将蜡烛点燃,房中更亮了。

他道,“王复响说他在我身边见过你,我不知道为何我没见过,但蕴娘你来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何会偷偷在我营中?”

他问过来,邓如蕴没法解释,他又开了口。

“你说那个人那几年里陪你长大,所以你忘不掉他,可你说的那几年我算了算,恰也是我在金州的那几年。”

“而我问你那个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他是哪个营的兵,你不肯说,还将我堵了回来。”

他在高灯明火下盯着她的眼睛。

“到底是不肯说,还是根本不敢说?!”

滕越彼时听见她说,她和那人一起长大,陪他一起射箭练功,他们两人相知相许,最是情深义重,心意相通。

他想他从未见过她,便没怀疑过她这话的真与假。

可是如此情深义重的两个人,为何那人就这么一走了之,独留她在原地,甚至连她落入困境都不曾回来,多年再无联系。

他向她问过去,“... ...是不是那个人从未晓得过你的心意,他根本无从知道,更无从回应?”

邓如蕴紧抿着唇不敢开口,她已然后悔那日,为何把谎话说得逼真,把太多太多不该说的话,说到了他脸前。

她强迫自己不要作任何表态,却禁不住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波光。

而滕越则想起了,他那晚听到她说她喜欢旁人,失魂落魄地去找了涓姨。

他问涓姨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他还是怀疑她又骗了他。

涓姨回应的神色没有说谎,可那天,涓姨的目光却一直定在他身上... ...

他看着身前的人,看见她努力将嘴巴闭成河蚌,但露出的半边眼眸里,眼中水光不住闪动,她似乎想要将这些水光收回,但他一步上前,他的步子落在她眼里,震颤得那水珠叮咚滑落了下来。

滕越擡手抹掉她的眼泪,他问她。

“你跟我说实话,只能说实话。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 ...我?”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未曾发觉的时候,在那些年他只顾着熬打自己、立下军功,以便为父兄报仇的时候,有一个小姑娘曾在他身后,默默地陪过他数不清的日夜。

他把人抱在了怀里,他低头看住她的眼睛。

“是我,是不是?”

邓如蕴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

滕越却又想起了他在金州见过的一篓箭,他还曾以为,那都是“那个人”的箭。

但今日,他忽的道。

“是与不是,你说了也不算。不若我让人回趟金州,把那篓箭拿过来,看看上面到底刻着谁的名字,好不好?”

邓如蕴早已把箭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他忽然提及,她身形都颤了一颤。

滕越直把她所有的神色尽数看在眼中,这一刻,她的慌乱颤动落在他眼底,他一把将人抱起,径直抱到了高高的案台上。

“就是我,那个人就是我... ...”

他用鼻梁抵在她鼻翼上,想咬又舍不得地贴在她唇边。

“邓如蕴,你怎么能如此会骗人?你就看着我,被你耍的团团乱转,你高兴是不是?”

他气怒地问她,“你就高兴是不是?!”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会说谎的骗子?

一个谎话又一个谎话,如果今天没有王复响酒后吐真言,她还想骗他到什么时候?!

他说不上此刻到底是欣喜多一些还是恼怒更占上风,他只觉自己已经被她磨得理智近乎失去。

他只见她还绷着嘴巴死活不肯开口,再也忍不住地咬在了她耳朵上。

“为什么... ...为什么骗人?是不是惯会说谎,一日不说就难受?!又或是折磨我,你就好受,还是... ...”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擡头,看到了她还欲遮掩的发红的眼睛。

他心口突然惊跳。

还是... ...娘让她如此?!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