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人（2/2）

何苑眼中有星光闪烁，唇边笑意越漾越大:“那……真好啊。”

魏明夷却敛了笑，手中的剑握得紧了紧。

“你姑且是我喜欢的类型，算是我的意中人了。”何苑将自己的脖颈贴在他的剑上，任锋利的剑刃划破细嫩的皮肤，淌下汩汩热流。

“你们都是认识的吧。”他瞥了眼站在屋外的关二姐，脑中又浮现出包妹的身影，想起她的话，他哑笑一声，问魏明夷：“那个小丫头呢？我答应了给她算一卦呢。”

“你等不到她回来。”

“那……告诉我她的名字吧，你来替我转达。”

魏明夷默了默，看了眼门外的弋良，他想他如果把事情做的太绝，或许会颠覆他维持的形象，而且还会给这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日后若是想再利用，怕是要麻烦了。

一番思忖过后，魏明夷收回剑，道了句：“饶阿菩。”

“菩提的菩？”

“嗯。”

何苑点点头，手指在掌心轻点，良久，他擡起头，望向魏明夷：“你呢？名字。怎么不愿意啊，买一送一。”

魏明夷不耐烦地撇过头：“魏明夷。”

何苑耸肩，低头再算时，唇角笑意倏尔一僵，但不过须臾，便又散开，嘀咕了一句，挺好。

明心见性，涅槃重生。

地火明夷，晦而转明。

“卦象挺好，魏公子便告诉她所想皆所成吧。”何苑笑笑，忍着一身伤起身，站起来披上一件外袍，“不过魏公子，你倒不能杀我了。”

他说这话时，魏明夷正蹙眉看他，只是瞧见他落寞的神色时，心中不免有一丝不解。

要是不能杀他了，他应该开心才对，怎么是这样一副表情？

“奇怪？”何苑擦过魏明夷的肩膀，眼中无神的缓慢走到门边，语气故作轻松，“哦我算到的救我，不一定是要活得嘛，那也许只是一种解脱啊。”

他走出门，颈间突然探上微凉的触感，他站在火场前的一片空地舒了口气，幽幽道：“你不可以杀我的，不然有你后悔的。”

身后之人不语，正当他要毫不留情地划开他的脖子时，一声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魏大哥！”

饶阿菩正率着众人从外面闯了进来，她停在不远处，见了此景拼了命跑过来，抓住他持剑的手，眼中震惊：“你要做什么。”

官兵四剿山匪，到处骚乱，唯独几人这里如与世隔绝般，静得可怕。

何苑薄薄一片地站在原地，似乎风一吹就会散掉，他看看魏明夷，又看看饶阿菩，笑了一声后，率先打破沉寂，指着两人道：“他……是来救我的，你也是来救我的。但是事到如今，最后只能是我救我自己了。”

语毕，他单手握住横在他脖颈前的剑刃，狠狠地往自己的脖子一抹，顿时鲜血喷洒，迸溅了离他最近的两人脸上。

魏明夷在他倒下前下意识接住他，一手扔了剑按在他颈间：“你……”

何苑睁着眼，身子不时抽动，探着手似乎想要抓住饶阿菩，他目光凄凄，磕磕绊绊地唤了声：“妹……妹。”

泪从饶阿菩眼中坠下来，她僵硬的下移目光，将自己颤抖的手送到他的手中。

“当、当年她要支持我就好了，可我还、还是对不起……她。”

“谢、谢谢……你，救了我。”

阿菩涕泗横流，像是在挣扎什么，不肯放弃道：“可我不是你的意中人，你要等着他来啊！而且你还没有给我算命呢，何道长！你不能死！”

何苑淡淡扯唇，看向魏明夷：“我的意中人早就来了，至于你的命运，日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他的手在空中无力垂下，像失去某种眷恋，达成了最后的心愿，徒留下唇畔的一丝微笑。

卷在空中的黑烟渐渐散去，第一道曙光划破天际，迎来了破晓，天就这么亮了，只是有的人却永远永远沉睡在黑暗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