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2)
王大娘捧着茶碗,碗中清澈的茶水泛起汩汩涟漪,卫夏烟看到她还在发抖,就伸手按在她肩头,“您别怕,有我们在,不会让您受到伤害的。”
王大娘似乎很信任卫夏烟,僵硬着点了点头,身体也不那么紧巴了。
“说来也怪,那日我给你们炖了只鸡吃,之后却安然无恙,难不成……你们真是什么奇人异士?”
她倒不是不相信这三个年轻人,只是她活到这个岁数,卫夏烟他们在自己眼中,就跟孩子一样,也就君思年的年纪勉强和她家祝秦挨上了边,但也一样是孩子。
君思年听后忽然“噗嗤”笑出来:“奇人异士可不敢当,充其量就是个爱管闲事的叫花子,稍稍有那么一丢丢的本事罢了~”
君思年对他披头散发的t叫花子造型,看起来似乎格外满意。
景元白瞥他一眼,语气嫌弃:“说你自己。”
君思年:“……”
卫夏烟知道这件事还没讲完,忙追问道:“那之后呢?之后村里就太平下来了吗?”
显然没有。
否则他们昨晚看到的又是什么。
不过卫夏烟不想刺激老人家,所以才用询问的形式,让王大娘自己慢慢的讲出来。
王大娘喝了几口淡茶,又被景元白和君思年的日常斗嘴分散了精力,缓和情绪后,她才接着说。
由于那晚发生的事,第二日村长就召集了他们所有人一块商议,周家心急想要寻回命根子,自然也积极的参与进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也算是大概讨论出了个结果。
那场说不清楚的雾,可能是在给他们做出什么提示,而收到字条的那几家,很巧的家中都有小孩。
斗篷人搞了这么一出,目的不过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用更准确一点的字眼来形容,就是要他们“献祭”,祭品就是小孩。
这个时代的人,许多大户家中都有祠堂,每每给先人上香时,自然也要同时供奉些瓜果茶点,所以大家猜测,那些家禽,应该也算是祭品的一种。
村民们猜想出这一切,便一个个的都有些暴躁。
再软的柿子也有三分骨气,他们辛辛苦苦养的娃,怎可随便就送给旁人?
虽然不知被带走的小孩是个什么下场,但总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百草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平时也见不着个和尚、道士,村民们认定那斗篷人是妖孽,又请不来高人,就开始想办法用土招子对付。
七日后,又有人家收到了字条。
就仿佛阎王爷派来的黑白无常,叫谁跟着去,谁就得跟着走。
村民们反抗过好一阵,但都没什么用,每到七日晚,那斗篷人就会过来“接人”,他们无论是把孩子藏到地窖,或是其他隐蔽处,到最后,那些孩子都会出现在河边。
妆容诡异,行动迟缓,似乎也已经失去了神志。
王大娘说到此处,声泪俱下,“自打第一次小生子和兰花被带走之后,我们村就像是被下了诅咒,家里养的牲畜吃不得卖不得,都要按时的去给那人上供,否则——”
卫夏烟见她有点说不下去,便帮忙把后续的话补全:“否则就会溺死在河里么?”
王大娘抹了把老泪,“不过你们放心,谁动手杀的家禽,谁才会被溺死,那天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那人不会来找你们的。”
卫夏烟倒不在意这个,而是又问:“那你们可曾想过,将小孩子带离百草村?”
王大娘长叹一声:“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此地,外头也没什么人能投奔,小孩子又不像大人那样好打理,想离开这地方,谈何容易啊。”
“所以二山离开的时候,我们日日都盼着他递消息回来。”王大娘手指攥紧后又松开来:“好在二山肯帮祝秦,我秦儿能在外过得好,我老婆子就知足了。”
卫夏烟记得百草村东边有个驿馆,专给路过的官员提供歇息之处。
“那近日可曾有官员到此?若是来了什么人,也可去求助试试?”
王大娘还未回应,一旁的君思年却先放声大笑起来。
君思年笑的张狂,可声调之中满是讥讽:“指着那些脑满肠肥的狗官么?”
王大娘无奈的摇了摇头:“村长是有去求助过的,可莫说是讲清楚这件事了,连人家的面都见不到,的确是……指不上的。”
卫夏烟没作声,可对中卞的官员,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王,也是越来越没有好印象。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那对村霸兄弟会溺死河中,因为他们偷吃了周家的鸡,开了荤,就算是破了例了。
还有那兄弟说想抓景元白去祭,看来他们是想把景元白送给那斗篷人。
想到此,她又记起他们提到的“灵验”之事,于是问道:“大娘,被带走孩童的人家,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吗?”
王大娘觉得卫夏烟想事情细致,也不瞒着:“会有,比如去山中打猎会遇上猎物自己撞过来,偶尔还会在路上捡到几个铜板,也说不准是巧合还是怎么,有品行不端的人得知这种情况后,便猜想献祭祭品可以许愿。”
不过除了那对心思龌龊的村霸兄弟,其他村民更心疼自家小孩,哪有谁丧良心的还想着许愿呢。
故事听完了,君思年站起身,打算先跟景元白和卫夏烟去山崖下的石洞转转。
百草村本就不大,山中若无鬼生兰,说不好石洞会有,总要出去碰碰运气。
景元白和卫夏烟先一步出了院子,卫夏烟在少年身上闻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便好奇道:“景公子,你身上怎么这么香?是用了什么?”
景元白垂在身侧的手指轻撚了撚,微微笑道:“烟烟晚上就知道了,总之,是要给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