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2/2)
但晋王自觉人生四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绝对不肯承认自己连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都带不好,反正只是疑兵,带着人去淮北武装游行一圈,至多带着太子实操一下行军布阵之事,能有什么大问题。
秦氏子孙哪个不是十几岁就上战场,太子还比长辈晚了四五年呢。
也就是皇帝习惯了丑话说在前头,才会这般危言耸听。
这种想法在晋王与太子谈过之后更加坚定,孩子明明是个好孩子,哪像陛下说得那么吓人。
秦琬对此也只能报之以祝福,希望回来之后晋王还能保持他的好孩子滤镜。
由太子和晋王领兵前往淮北一事就此定下,剩下的便是中路与西路。
中路由观音奴为主将,张欣率领骑兵为辅,皇甫恺的长子皇甫明威率领步卒押后;西线则是戚竹为主将,越王为副将,一众渴望军功的勋戚子女也被塞进了西路军。
益宁二州的剿匪需求注定了当地需要有诸多拥有相当自主决定权的小队伍,没什么功劳却凭借长辈在朝中有几分人脉的n代们反而最适合这个工作,有他们在,也能教朝中对西路军的粮草消耗少些议论。
大规模的兵马调动瞒不住人,姜凝听完使者的回报,又拿起他在周国的间者传回来的消息仔细核查了一番,再次向对方确认:“江北兵马确无异动?”
使者十分肯定:“原本周人还时常操练水师,如今为了向主君表示诚意,连水师的操练也少了,臣归来时有不少水师的士卒归家探亲,市中十分热闹。”
哪国正常将领会在战前给士卒放假,这确实不像是有攻打荆州之意。
姜凝心头一松,使者却忧心忡忡:“荆州近在咫尺,周国却能隐忍不发,而是向益宁二州用兵,如今又有图谋淮北之意,可见其欲壑难平,南侵之心不死。淮北为江水门户,若是失了淮河与益宁二州,周国水师至建康也不过三五日而已,屠刀悬在颈侧,主君便是做了天子又能有几载国祚?”
“益宁之乱已久,周人一时半会哪料理的清楚,如今扬州士庶累书迎我,我军旦至而城暮下,神器更易只在反手之间,届时我国中士民上下一心,周人岂敢犯我?”
姜凝信心十足,益宁两州就是个赔钱的无底洞,周国真踏进去就只有被放血的份,得多厚的家底才能喂饱二州那群饿狼,又得有多少兵力,才能挨个收服那群早就习惯了劫掠,全无潜心生产的匪类。
没有五六年的投入周国别想从二州捞到一分钱粮,甚至还得不断倒贴,而五六年的空窗期足够他坐稳皇位乃至于收复二州,重新维持住与周国南北对峙的局面。
姜凝打算的极好,却听面前的亲信冷笑:“周国上下一心百姓和乐,北荆州失陷也不够数年,如今乡野小民竟有甜酒待客,主君又哪来的把握称周人无法治理益宁二州。”
周国当年在北荆州时对着敢反抗均田的士人也举得动屠刀,一面杀得人头滚滚,一面又慈眉善目给庶民分发田地农具与良种,难道益宁二州的匪类就能从他们手里讨得了好?
届时田地与农资实打实的发下去,那些只见眼前小利的小民哪还能想得起周国在益宁二州大行杀戮一事,说不定还要拍手相庆,颂扬周人杀得好呢!
还周人不会治理,周人若是不通治理,那当年扬州那些被俘的士卒又为何要拖家带口回周国?
姜凝被他堵得脸色铁青,却不能对面前之人如何,只得怒斥:“送他回府,无事不得外出!”
大战在即,这等搅乱军心之人还是别出来了。
被主君这般对待,那使者也不等人动手,当即起身拂袖而去,半点面子也不给姜凝,气得姜凝一把将案上的博山炉摔到地上,里面的香料洒落一地,火星亮了几下便彻底熄灭。
“让归裕之北上告诉周国,他们条件我应下了!”
秦琬看着荆州送来的消息,不免有些好笑,姜凝当年连过江救援襄城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又哪来的自信,觉得能与周国抗衡,怕不是又一个“朝闻道主义者”。
思之令人发笑。
“做戏做全套,长清先带人出发吧。”
鱼还未彻底咬勾,现在起竿只会把鱼惊跑了,再想有这样的好机会就难了。
自从世祖时杨安攻灭仇池,周国的疆域便延伸至剑阁之外,宋国对二州的控制几近于无,二州内部军阀混战,也无人甚心力防守剑阁,在周国数年如一日的贿赂之下,剑门的守将早已被腐化,否则也不会有二州百姓自剑阁北上入周,此时要南下攻打益宁二州,自然是走剑门最为稳妥。
早就和周国眉来眼去的剑门守将得到周军来攻的消息,半分抵抗也无便开门请降,带着戚竹出发前秦琬给出的封赏诏书包袱款款去了大兴,在栖凤原附近重金购置了别院,准备开始迟来的陪读生涯。
虽然长子已经从大学结业了,但这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吗,就大周未来几十年的朝堂局势看,还是培养女儿回报率更高。
戚竹留刘溪镇守剑门,自己带着麾下兵马兵锋直指梓潼,以摧枯拉朽之势包围梓潼,切断了梓潼与成都之间的联系,而越王则带兵直奔成都,此时距离周军开拔也不过半月而已。
终于醒悟过来的汉王杨梵紧急调集麾下精锐三万人于绵竹布防,准备与周军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