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2/2)
赵洛只得了一半消息,悬着的心却放下了大半。
她迅速算清了日子,陛下今年28周岁,今年要东巡没时间生,那就相当于只有一年的空闲。陛下这么多年都没遇到合心意的人,可见眼光之高,没道理从前一直找不到,这突然之间就能找到了。
难得有一次私下奏对的机会,赵洛索性将荫官一事一并说了,免得将来君臣之间失了默契。
秦琬自然没有不允的,甚至称得上兴致勃勃:“除去荫官,国中的爵位及其继承也过于散乱,二祖数十年间,几乎没有降等袭爵的例子,以至于国中王侯多如牛毛,长此以往,国中赋税如何养得起他们?”
比如秦烨这种一门三王的,就十分不合规矩,不过对方是自己人,秦琬就没拿他举例子。
她没有明说,赵洛也不提,只是有些不赞同的说:“事缓则圆,如今不宜对国中勋贵逼迫太过。”
“此间只从周与我两人而已,私下议论做不得数。现在不能动手,不代表就要等事到临头了再想主意,从周若是得闲,不妨先随意琢磨着。”
反正这事不是短时间内能做成的。
但另一件事却不是,秦琬冷声道:“国中的勋贵我必然要再整饬一番,从周既然提了荫官一事,那就等我东巡归来,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处置几家屡屡兴风作浪的公侯杀鸡儆猴。”
暂时没法大刀阔斧地处理人,但提着剪子修理枝杈让他们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生长却没什么影响。
赵洛带着新的任务离开,等在偏殿的茍纯没多久便带着奏表走了进来。
“怎么突然过来了?”
“是陛下前些日子交代臣的事,华林园几位郎君都是陛下潜邸时的老人,臣想着早些将后宫位分定下,将人接进宫来,也免得他们一直住在一处心生怨望。”
秦琬只当没听出来茍纯在给那几个人上眼药,神色自若地将手中的公文放到一旁拿书压住,没有漏出半点字迹,擡手接过了茍纯的奏表看了起来。
依旧是三夫人九嫔的框架,原先花里花哨的夫人一级返璞归真,重新叫回了夫人,九嫔则改为了“顺仪、顺容、顺华、修仪、修容、修华、充仪、充容、充华”,下边的美人、才人、中才人则没什么变化。
整个方案充满了潦草的应付感。
但礼部官员十分善于揣摩圣意,在奏表中生造了个“男宾”字出来,也念“pín”,秦琬第一眼瞧见还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大约是礼部官员揣摩着她弃用“妃”字意图,把同为“女”字旁的“嫔”也给改了。
她自己还没想到这一节,那些善于逢迎圣意的官员已经替她一步到位。
不过这次礼部官员确实讨好到点上了。
秦琬合上奏疏笑道:“这‘男宾’字是皇后想出来的?”
茍纯实话实说:“是礼部一个名为王国让的文吏私下向臣进言,他生的颇为奇异,有一只眼睛是竖瞳。”
这不是王锦当年救得那小孩吗?
现在竟然出落得如此心思玲珑,是个当礼部尚书的好苗子。
“这是越王表弟,小时候还跟在越王身后一道唤我阿姊呢。”
秦琬眼带笑意解释了王国让的身世,才接着说,“礼部难得办了件合朕心意的差事,尚书赐绢五匹,余者赐绢两匹,王国让多赐一把玉如意,送赏时记得替朕问问姨母身体可还好。”
这种随手的赏赐倒用不着发诏书,倒是因为秦琬特意交代了一句,陶收带着人取了东西后便亲自往礼部走了一趟,在礼部尚书面前给王国让做足了面子。
礼部尚书倒是知道王国让和越王的关系,但两人平日少有交集,又隐约有传言说王国让只是王夫人收养的孩子,他便自以为得知了真相,觉得王国让就是个没什么过硬后台的普通关系户,否则也不会让他按照寻常寒门子弟的升迁流程来。
谁能想到一错眼的功夫,王国让就给他整了个大活出来。
陛下亲口承认了与王国让幼时的情谊,难道还会少了他一个前程?
看看陛下给他赏的东西,如意!
这不就是说王国让造字一事办到陛下心坎里了吗!
礼部尚书借着玩笑试探:“国让身份贵重,该早些言明才是,一个文吏到底还是委屈了国让。”
王国让十分谦虚:“家母时常叮嘱,我等于国无功,全赖陛下庇佑才有今日富贵,不可一味贪求官爵。尚书秉公而为,属下并无委屈之处。”
没因此记恨就好。
礼部尚书放下心,转手就把王国让调进了自己的值房。
陛下没有给王国让升官,他也不好多做什么,但把人放到身边绝对没错,且不说有个善于揣测陛下心意的秘书有多爽,万一陛下真有重用王国让的意思,他也能提前结个善缘。
反正他们两个差了三十多岁,王国让就算升迁的再快,也不会对他产生威胁。
秦琬对礼部尚书这个调动也挺满意,把人放到礼部尚书身边,才好近距离接触礼部各处公务,将来正好接礼部尚书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