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2/2）

叶殊这一系列的行为和动作，让叶铢忽然有点心慌。

果然，叶殊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抱歉，我并不是你的妹妹叶殊。”

“不是，阿殊，你听我解释，当时……”

叶殊擡手制止叶铢的话语，转身对着爷爷道：

“爷爷，对不起，我虽然答应过您，不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可他毕竟是叶殊的亲兄长。我……”

“唉……傻丫头”叶老头忍不住摸摸叶殊的头发，“叶家听说很大很富有，直接过去享福不好么？阿殊……阿殊和我，都不介意的。”

“不是，阿殊，叶爷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叶殊这才面向叶铢，“叶公子请随我来。”

“这是！”

叶铢看着眼前的牌位，震惊莫名。

好好的，叶殊为何要搞一间密室，特意供上自己的牌位？

“你的亲妹妹叶殊，在两年前出海采珠的时候不幸遇上风暴，已香消玉殒。”

“而我，不过是一抹异世孤魂，不知为何在叶殊的身体中醒来。”

叶铢完全不能接受叶殊的这段说辞，“阿殊，你是不是还在恨我们将你弄丢，还拖到这么久才来寻你？”

叶殊默默给牌位上完三炷香后，便静静地看着叶铢。

极为冷静地将当初她与爷爷坦白时的细节和盘托出。

叶老头在一边默默点头表示认同。

叶铢难以置信地频频摇头。

怎么会？

他好不容易寻到了亲妹妹，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么？

一时之间，在场的三人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后，叶铢才擡头问道：

“阿殊……我是说我妹妹阿殊，她怎么会遇到风暴？”

“不是，我其实是想问，她为何要在天气不佳的时候还下海采珠？”

“你们村不是能自行养殖贝壳，直接开贝采珠么？”

“唉……”

这次回答叶铢的是叶老头。

“那时候西石村可不是现在这模样，那时……”

然而，听完之后，叶铢反而更加心绪难平。

竟然是为了几颗珍珠！

几颗珍珠而已，他妹妹却为此丢失了性命。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叶殊完全不体谅叶铢此刻的心情，冷冷地问道：

“大文朝明明有傲视群雄的实力，为何单单放弃海域？任渔民时刻挣扎在生死之线上不管不问？”

“不过是大几千年前华太祖的一句话而已，你们为何要奉为圭臬？大文朝真就这么尊崇前朝的帝王？”

顿了会儿，叶殊看向额头已布满汗珠的叶铢，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

“你们这些世家公子，还有朝廷上的大人们，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

“倘若真那么听华太祖的话，海上绝不会有那么多的商队。”

“你们不过是想独揽跑海之利，不愿有其他人借此获得泼天富贵，竟而与你等竞争。”

“所以才会有‘水军不入海’这一可笑的规定。你们是要故意养起多如繁星的海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无限拉高跑海的门槛。”

“甚至不惜与海盗勾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几乎是在以默认的方式任由海盗侵扰海边渔村。”

“不这样的话，海盗便难以发展壮大，不是么？”

“不是！不是的！”叶铢被叶殊一句一句剥开的事实，激得冷汗一股股地冒，下意思反驳出声。

可除了毫无力量的‘不是’两字，他竟然说不出任何解释的话语。

他成年后游学四方，不是没来过海边，当时他也曾满腹疑虑。

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不再觉得异常，居然与其他人一般，默认了海边、海上发生的一切？

顾景又是为何差点被人设计致死？他以及顾景本人都很清楚。

就是因为顾景威震海上，使得海章郡海域海盗稀少，让许多平常之家也能尝到跑海的甜头，惹来许多世家大族不满，这才祸从天降。

所以，拿下首恶公孙希后，他们不得不看着公孙席全身而退，最多使点小计谋，让公孙氏多折损一点而已。

至于连根拔除公t孙氏，想都不要想。

连首恶都如此了，其它有牵扯的世家，即使是顾景，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若换成一位陆地将领在陆地上遭遇此事，所有参与者，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来个家族消消乐。

叶殊冷哼一声，最后下了一剂猛药。

“若非长年被海盗侵扰，以邵大人之能，西石村绝不会穷困到让一个女子不得不顶着暴风天气下海采珠的境地。”

“所以，你亲妹妹叶殊之死，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叶铢已经站不住了，脑海中全是叶殊最后那句话。

此时叶老头也忍不住悲呛出声：“你们……真的是故意……故意任由海盗肆掠的？”

“海盗……海盗……原来……”叶老头笑出了眼泪，“可笑我们还勤勤恳恳地交人头珠税，就因为担心就食当地的驻军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