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祭（四）（1/2）

河神祭（四）

颜乔倒是将身子伏得更低。

圣帝皱着眉对着颜乔道：“你可知颜正调遣何处？”

“青州。”

“青州乃是多少人争抢着要去的地方，颜正去，是朕看重他，他竟然还不愿意去？”圣帝的话里已经是带着怒意，将她说的话，已经全部算在了颜正的头上。

“陛下误会，陛下看重是哥哥的荣幸，就算是让他上战场，他也毫无怨言，只是此时臣女是为了陛下着想，才冒险来求见圣上。”

圣帝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羌族举兵来犯，他不去，还有谁来去？”

颜乔正直了身子，目光直视着威严的帝王，沉声道：“我。”

圣帝明显一怔，竟是没有想到她是要自请出兵。

“胡闹，带兵打战是男儿的事情，你一个女娃娃，岂能前去？”圣帝虽是震惊，但是不允许。

“六艺上，是臣女获得武艺首名，若是臣女都让陛下觉得毫无胜算，就算换上了其他人，也依旧如此。”

“你可真是狂妄。”

竟是将荆南的大好儿男，说得都不如她。

圣帝虽然不同意，但态度上已经比起方才好上了许多。

“这不是狂妄，是对自己的自信。”

“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

见着有戏，颜乔道：“臣女有岐山及青州地图，这就是最大的胜算。”

说着，从袖间将地图拿出。

这是她连夜绘制出来的地图，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赵观澜看着她便知去意已决。

圣帝朝着李福使着眼色，李福上前来打算将地图呈上来，可却被颜乔给避开，直接将地图给打开：“此番地图有臣女亲自所绘，再无旁人比自己更了解岐山。”

房中有一幅巨大的荆南堪舆图，圣帝比了几处地方，确实是青州地图无异，甚至比他的更加清晰。

“颜家有此等地图，为何不早早来献？”

有了这幅地图，在布防上，能更上一层楼。

“颜家并无此图，此图只存在臣女的记忆当中，若是陛下能让臣女前往青州，便将此物上交陛下。”

这是妥妥的威胁，圣帝顿时停了下来，屋内寂静，颜乔孤身跪在殿堂上，挺直着脊背，丝毫没有惧意。

良久后，只听得圣帝微微一声叹息：“罢了，你先下去，容朕考虑一番。”

待得颜乔退回，圣帝揉着眉心，问着在旁的赵观澜道：“老六，你看看，此事该如何办？”

赵观澜笑着道：“父皇不是已经想好了，才让她离开的吗？”

圣帝看着这个从小被他放在鲁地自生自灭的儿子，才发现，原来他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只是，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怨恨，心里怕是积累了不少。

他想要弥补，也无从下手。

圣帝道：“说说看，你的想法。”

“儿臣觉得，她去也不是不行。”

圣帝颔首，让他自己说下去：“只是，她一人独去也不行，得叫人陪着，可她毕竟是女子，陪着的人，要让颜家放心，也要让父皇放心才是。”

圣帝没有说话，算是认可了赵观澜的话。

晚间的时候，赵观澜以林清也的名义，将颜乔请入了宋王府邸一趟，赵观澜将圣旨放在她的面前道：“既然你不想被人知道，就不上颜家了。”

颜乔扫了一眼，便将袖间的地图给了赵观澜，她就知道圣帝会答应的。

可赵观澜却没有伸手接下：“我向陛下请旨，这幅地图，留到你回来再给，在路上，或许你用得上。”

颜乔心中颇为感动：“谢了。”

赵观澜摇扇笑道：“你我之间若是论起这些，也不知谁欠谁多一些。”

也是，颜乔亦是笑道：“那我便收回方才那句话。”

赵观澜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随后换了轻松的语气道：“算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打算什么时候走？此番前往青州，不是只有你一人。”

这颜乔明白，按照圣帝的心思，他找的人，当属楚临风了。

上辈子也是楚临风前往的青州。

颜乔点头：“我知道，夜里走吧，暂时不想让家里知道。”

赵观澜摇头：“要是等颜正知道了你替他上了战场，只怕连夜都要追上去。”

“劳烦殿下，替我好好看着他吧。”

赵观澜看了她许久，饶是终于才出声道：“你从一开始就是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才会刻意地疏远他们对不对？”

打从他见到颜乔开始，便觉得她对待其他人不如上辈子的热切，那种疏远是刻意的，是她一直强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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