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渐起（四）（2/2）

她的手指轻快，眉目间透着一股清冽之气，指尖轻巧地拨动着琴弦，琴音如泉水潺潺，如风吹柳。

她弹的不是常听的那几首，是当年在江陵时，江有汜知晓她要在淮河上活动，替她写的曲子。

“翠山魏巍迎朝阳，滚滚长河渡千年，苍茫大地风吟唱，壮阔山河情无限。”

她的嗓音空灵，加上乐声倒是相得益彰，让人听得不由得入神。

从她开口起，江有汜就知道，她唱的词，是自己早年间写下来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可她怎么会晓得这词？

听着听着，楚临风也觉得耳熟：“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她唱一句就能知道下一句。”

萧承景直接道：“是有汜以前写的。”

原来如此，楚临风恍然大悟：“别说，这词配这曲子还挺不错的，你告诉他的？”

楚临风问着江有汜。

江有汜摇头：“不是。”

他也是奇怪得很。

听着他说不是，众人都惊讶了起来，在座的，也就只有赵观澜丝毫不意外了，甚至能跟着曲子打着拍子。

林清也看着他一眼道：“你听过这个？”

可听着隔壁座的人，也说是第一次。

赵观澜点头道：“曾跟着某人听过一两回。”

只是这某人现在不记得了，林清也听不懂他在打什么哑谜，只觉得他跟颜乔有秘密，还是别人加入不了的那种，连着知道颜乔要弹琴之后，她手中的这把琴，还是赵观澜叫自己拿给她的。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赵观澜对着颜乔，甚至比自己还要好，可每当她问起，赵观澜只会说他们二人是朋友而已。

“跟谁？”林清也问着。

想起从前，赵观澜嘴角始终没有放下来，看了萧承景一眼道：“某个曾经为了一个人，经常往着江陵跑的人，明明喜欢人，偏还死地承认的人。”

“江陵？”林清也重复了一遍，更是听不懂了。

他们才回来没有多久，什么时候去过江陵了？

赵观澜摇着头道：“没什么，好好听曲吧。”

林清也想想心里头吃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情？我只是将她当妹妹。”赵观澜失笑。

“真的？”

“自然是真，你要是了解她，就会知道，她啊，心里太苦。”赵观澜说着思绪飘远。

看着是不像作假，林清也稍稍才放了心。

萧承景心里的疑心更是加重，这首词更是江有汜早年间所作，要不是他告知，怎么会知道的？

还有赵观澜的神色，像是听过一样。

待得颜乔一曲唱罢，底下顿时安静了下来，似乎都还沉浸在美妙的乐声当中，还是颜正反应得快，率先鼓起掌来，霎时便响起了雷鸣的掌声。

颜正也不担心了，这场比赛算是赢定了。

连着嘉裕郡主也是心服口服，问着颜乔道：“你这首曲子倒是独特，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等改明儿也去求取一首。”

颜乔笑笑，看向不远处的江有汜道：“郡主何必舍近求远，这首词乃是江公子早年所著，曲子则是我的一位朋友。”

“原是如此。”嘉裕郡主点头笑道，“江公子才学斐然，或许肯为我写上一首。”

“江公子定然是不会拒绝。”

随即嘉裕郡主下来朝着江有汜走了过来，嘉裕郡主身份仅在公主之下，祖父乃是开国功勋，颇受圣上敬重，人又长得漂亮，微微朝着江有汜失礼道：“江公子。”

江有汜一愣，连忙起身回礼：“郡主客气。”

嘉裕笑道：“听着颜三姑娘讲，她方才所唱的曲子乃是公子所著，嘉裕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公子替嘉裕也写上一首，等着皇后娘娘寿宴之时，献给皇后娘娘。”

“这——”江有汜有些犹豫。

嘉裕继续道：“凭着公子才学，一首词曲自然不是问题，公子且放心，钱也不是什么问题。”

江有汜脸色一红忙道：“郡主误会，不是钱的问题。”

嘉裕笑道：“那就不是没有问题了，嘉裕静候公子佳音。”说完，便离开了。

颜乔从台上下来时，江有汜忍不住道：“我哪里会作什么曲子，嘉裕郡主这么说，倒是为难我了。”

萧承景想了片刻后，才发现颜乔的意图：“也不算，嘉裕郡主若是在皇后娘娘寿宴上谈你的词语，定是会让圣上记住你。”

说着，萧承景看了颜乔一眼。

颜乔也说道：“听闻嘉裕郡主的胞弟，正在寻求一位老师，若是这番能够获得青睐，或许日后，你可以出入王府。”

萧承景这下才算是真的认为，颜乔是为了他好。

能跟王府搭上关系，日后江有汜不必与任何一位皇子牵扯上关系，也能在朝中相安无事。

江有汜听着有些为难：“可我真的不会作什么曲子。”

颜乔笑出声来，从前在江陵时，可没听见过他这般的话，知道她想做，愣是将活儿给自己揽了下来。

“你听着我方才的曲子如何？”

江有汜点头，倒是挺相称。

“你只管写些祝贺的话，谱曲便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