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宴（五）（2/2）

颜乔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说来听听，许是我能帮你。”

江有汜也随即坐下，摇头道：“自己尚且都不到的事情，又何须你来相帮，岂不是让两个人徒增烦恼？”

照着他的性子，若是肯让人帮，也不会让自己的母亲病了这许久了。

“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你做不到的事情，总会有人可以做到，不然这世间的难事，岂不是都闲置了。”

江有汜听着笑了起来：“你说得在理，是我狭隘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你的错，每个人在乎的东西不一样，所以烦恼也不一样，比如有的人爱财，便会觉得钱财来之不易，有的人爱权，为了攀附权贵烦恼不已，有的人则是看重亲人，为了生老病死忧心不止，不知有汜是为了哪一种烦恼？”

江有汜和颜乔同时愣住，但两人并不是为了同一件事。

这句脱口而出的“有汜”让颜乔后才反应过来，这般叫法，实在是不该。

而江有汜却是没有听见她的称谓，只是被她的话给震惊，她好似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事情烦恼。

两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闷，均是陷入了安静当中。

良久后，江有汜才淡淡说着：“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颜乔才笑道：“也算不作知道，只是偶然听楚世子提起过，猜一猜罢了，我从小在山中修习医术，或许可以帮一帮你。”

随即俏皮地笑起：“这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题。”

江有汜脸色顿时红了起来，拒绝的话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道：“如此便多谢颜姑娘了。”

听着他如此生疏的叫法，颜乔道：“颜姑娘江公子的，倒是显得生疏了，不如往后我唤你有汜，你叫我小乔吧。”

江有汜倒是觉得这个叫法不妥，听着她叫萧承景和楚临风仍是小侯爷和世子。

见着他许久不曾应声，颜乔道：“就算你不同意我给伯母瞧病，我也是会去的，到时候若是伯母问起，我该如此称谓江公子？”

江有汜叹了口气，才道：“我便先谢过小乔了。”

时辰差不多了，二人便打算离开，刚一动身，颜乔便见着萧承景沉着一张脸正看着自己。

江有汜见着他有话对颜乔说，便是先走一步。

直到看着他走远，萧承景才开口道：“你替他母亲治病，是为了替宋王拉拢与他？”

听着这话，便知他又误会了。

颜乔看着他的眼道：“小侯爷是这般想我？”

“你的这个做法，叫人不得不怀疑。”

“我是真心想要帮他，他——”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承景给打断：“你是什么居心我不管，但你私下不许与他接触。”

颜乔脸色一变：“不许？”

她甚少对着萧承景生气，但这一次是真的气了。

“你可知他母亲从去岁入冬便开始生病，可还曾记得他从何时起便开始愁眉不展，凭你的聪明和敏锐能不知道他的心事？你若是真心拿他当朋友，怎么不对他伸出援手？你一句不许，就妄图打乱他母亲的救治，临安侯小侯爷，你可真是自私。”

萧承景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可仔细一想，好似江有汜真的从去年冬天便开始如此。

“你可有问过他一句母亲的病情如何？得到他的回答之后可有真心去瞧过一次，在所有答案没有得到论证之前，你说这样的话，真的叫我不齿。”

她所认识的萧承景不是这样的，这一世的萧承景，只在乎跟她的针锋相对，根本就没有关心朋友在经历过什么。

听着她一句一句地质问，萧承景什么都说不出来。

“有汜高才，迟早会是所有人争夺的对象，如今是我，你能得以制止，若是换作其他人呢？一边是他母亲的性命，一边是皇权的万丈深渊，你说他会不会为了母亲，自甘陷落，到时你又该如何劝阻他？”

“如今我治好他母亲的病，也是想让他在将来选择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至少此刻，我是真心希望他好。”

萧承景终是在沉默良久后道：“是我多心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颜乔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离开前对着萧承景道：“小侯爷与他们多年感情，自然非比寻常，难免心急。”

说完，便转身离开。

颜乔也明白萧承景。

初来乍到，虽说是颜正的妹妹，又带着未婚妻的名头，但在萧承景的心里，并没有认可她的存在，尤其是在得知她与赵观澜结盟之后，更是带着防备。

可萧承景也能察觉出，颜乔在刻意疏远这他们，看着她有些生气的背影，觉得她似乎很懂自己。

颜乔走在回书院的路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哪里会真的与萧承景生气，不过是有些难过罢了，会为了心里的疑虑，没有顾及朋友的想法。

她曾经答应过萧承景，不会对江有汜挟恩图报，就算重来一次，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