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灭族真相(2/2)
耿府。
耿澶趴在床上,赤着上身,身上满是伤痕。
而耿月盈则拿着棉团子,慢慢悠悠将药抹在伤口上。
“不是给你机关图了吗?怎么还伤成这样?”
耿澶疼得额上细汗密布,却仍咬牙不出声:“皇陵机关重重,有些地方没避开。”
耿月盈闻言,伤药的手并未停下:“当初耿祈安做殿中监的时候,参与过修缮先帝皇陵,这才得了这一份机关图,最近又正好碰上太后病重,裴臻让人把皇陵修葺一番,打算若有不测,便将太后与先帝合葬,这才给了咱们闯进去的机会。”
她冷哼一声:“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从工部侍郎那里打听来的守卫换班时间,男人么,在床上的时候,嘴比平时都要松懈些。”
耿澶不言,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他攥着被衿的手更紧了些。
“三姐姐……你让我去找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的?”
“让你去找,自然是对我们大有用处……澶儿,这世上只有你我是至亲,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能好好活着,你明白吗?”
“是。”耿澶的眸色又暗淡了几分:“我自然是信三姐姐的。”
片刻安静后。
“澶儿。”耿月盈忽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吗,三姐姐?”
他只觉背脊上有点冰凉的触感,似乎是耿月盈的手指在他身上轻点着,让人有些发痒。
“你可知道你背上有块疤?”
耿澶的下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看不清神色。
“许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吧……”
“不像呢。”她笑道:“我看像个烙痕,似乎是……雉鸟,你不知道吗?”
耿月盈饶有兴致地看了一阵。
没等耿澶回答,她便忽然语气一变:“对了,晚些时候我要进宫一趟。”
“进宫?”
“我要见裴臻。”她莞尔一笑,却极尽森寒:“他还欠我一个承诺,也是兑现的时候了。”
……
长乐宫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日薄西山,裴臻才有了要醒酒的势头。
“戚玦?”
终于认得人了。
“臣女在。”戚玦收敛神色,道:“方才陛下酒醉,说了许多,陛下说……”
“闭嘴。”裴臻打断她:“朕记得。”
顿了顿,大约是觉得丢了面子,他补充道:“……今日殿中之事,你若敢往外说半个字,朕就治你个侮辱皇室的罪名。”
“是,臣女不敢。”
思索片刻,戚玦问他:“臣女有一事请问陛下,陛下既知晓一切皆是误会,请问陛下要如何处置越王?”
“裴澈么?”他摇摇头:“总得先把他从越州拖出来,才能把这些年的事情都讲清楚,不过,他可未必会领情,若是他不识好歹——朕一样不会轻恕。”
酒醒后的裴臻,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姿态。
“让冯家去打吧,处置了裴子晖,收回了宁州军,又稳住了南齐,是时候收拾一些陈年旧事了。”
冯家?
戚玦心中一沉:冯家手握关津军与王畿军,一个在南境,一个在里盛京不到一百里的王畿之地,冯旭还掌握着内卫御林军。
冯家若有心谋反,这几股势力凑在一起,就足以让裴臻滚下皇位。
所以让冯家去打越州,其实是……想趁机收回王畿和大内的兵权吧?
“陛下是想对付冯家,并将这笔账算在越王身上,以免被冠上凉薄之名吧?”
裴臻却冷不丁斜睨着她:“平南县主,你多嘴了。”
戚玦定了定心神,她是想冯家父子死,也希望通过裴臻对付他们,但现在却不算什么好时机。
她俯身一拜:“望陛下慎重!如今裴子晖刚死,姜家立场不明,草率行事,只怕会给人可乘之机……”
“戚玦。”裴臻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朕不想再强调,纵然你与姜浩有仇,也犯不着拿朕做刀子,姜家根本没有背叛朕的理由,更没有可扶持的新主,你可以住嘴了。”
戚玦不言,目色愈发急切。
“朕是皇帝,有自己的决断,你要做的也只有安分守己,别忘了你和朕的约定,一旦江山大定,你会把明月符亲手奉上。”
想到这个,戚玦愈发觉得烦躁。
“待平定越州,收回冯家兵权,那时候,你应该没有理由再拒绝朕。”
戚玦的嘴抿着,沉默不语间,连呼吸都变得愈发沉重。
……
戚玦出长乐宫的时候,脚步沉沉。
如果她还是耿月夕就好了,如果她还是耿月夕,有许多事情就不必似这般小心翼翼……
如果是耿月夕,她就能和月盈相认,不必再让月盈独自受苦。
她从未似此时此刻这般想要变回去。
忽而,长乐宫外,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月盈……姑娘?”
只见耿月盈打扮得甚是娇艳,一身妃色广袖鱼纹裙,腰肢以红色绢帛束着,盈盈一握。
见了戚玦,她客气回礼:“平南县主。”
“不知月盈姑娘拜见陛下所为何事?”
却见耿月盈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正面答她:“见陛下自是有要事,恕月盈不能同县主耽搁太久。”
说罢,她便独自在应公公的引导下踏进长乐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