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2/2)
帘子放下,车夫驾车向前行驶,马蹄与车轱辘的声音在土道上响起。
谢姊衣拉过马车上叠放整齐的小毯子,背靠着车壁闭上眼睛。
昨天晚上被姜檐拉着深夜才歇下,今日一早又起得早,她的眼皮子都在打架,但车里还有这尊瘟神,她也不敢睡觉,只抖开小毯子盖在身上,打算小眯一会儿,但这一眯竟然不过片刻便沉沉睡了过去。
矮案上檀香袅袅,氤氲着她恬静的睡颜,妙手丹青也拟不出她三分颜色,她羽睫卷翘,掩住琥珀清眸里一贯的防备,只是看着她竟也能让心下感觉到莫须有的宁静。
姜檐盯着谢姊衣看了一会儿,平静无波的眼底暗芒乍现……
午时,暖阳正好。
一路奔驰,纵然马车里有软垫,但谢姊衣睡得还是很不舒服,或许是马车太过颠簸,感觉睡了一觉脑袋更沉了。
谢姊衣是被外头说话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睛时,姜檐已经不在马车里了。
她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马车里的檀香已经闻不到了,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香,姜檐爱使香,换香用是平常事,所以谢姊衣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揉了揉极度犯困的眼睛,微微掀开马车上的小帘子,看见姜檐正与一名暗卫一般的男子在说话。
暗卫手里有一只鸽子,约莫是信鸽,而姜檐正在看着一封信。
谢姊衣从未见过姜檐身边有这样的暗卫,看来除了兰儿,在暗处,还有许多他的势力,幸而之前她出入空间,都是在屋子里或是极为隐秘的地方,否则以这些暗卫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她的空间早就被姜檐发现了。
谢姊衣思索间,那边姜檐问道:“除了这些,圣上还有再交代什么么?”
暗卫道:“再有便是云大人让线人口头传来的消息,宁君准备在宁国边城对您动手,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您带着一名神医的消息,而且宁君并不打算让神医活着进入宁国。”
姜檐将手上的信撕碎,随风扬走,无谓道:“既然宁君急着送我们一份大礼,也不好不收,但这礼尚往来不可少,如此,我便也回他一份大礼。”
暗卫将手里的信鸽放飞,“属下明白。”
姜檐道:“去罢。”
暗卫正要应声,凌厉的眼神突然转向谢姊衣这边,姜檐顺着暗卫的视线看来,便看见谢姊衣醒了,而且正趴在小窗子边偷听,他淡然的神色忽然微变却极难为人所察觉。
下一刻,姜檐挥手让暗卫退下,暗卫抱拳行礼后便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谢姊衣见被发现,刚放下帘子便被姜檐从外重新掀开,他似乎对于谢姊衣偷听一事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叫谢姊衣下去吃午食。
“既然睡醒了,便下来吃饭罢。”
谢姊衣点头,伸了个懒腰正想掀开小毯子,却发现小毯子上的花纹方向变了,她眼眸暗色闪过。
谢姊衣清楚地记得,她盖毯子的时候花纹叶子是正对着自己的,可是现在却是反过来的,她眼眸扫向等着她下车的姜檐。
姜檐捕捉到谢姊衣如忽然像炸毛的猫一样警惕起来的模样,他看向毯子,显然也才注意到了毯子上的花纹。
谢姊衣仔细观察着姜檐的神色。
姜檐面色不改,疑惑道:“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我?”
谢姊衣试探道:“我的毯子……”
话还没有说完,正在路侧生火做饭的车夫喊道:“公子,饭做好了,可以叫谢姑娘下来吃了。”
姜檐闻言放下车窗的帘子,从侧边绕到马车前方,厚重挡风的门帘被打开,丝丝寒风吹进来,谢姊衣瑟缩了一下。
他道:“先下来吃饭。”
谢姊衣起身下了马车,车夫将盛好粥的碗递给谢姊衣。
车夫似闲聊一般道:“姑娘是做噩梦了么?睡着时一直踢毯子,公子怕你着凉,给你重新盖了好几次的毯子。”
所以这才是她醒来时身上的毯子不对劲的原因么?
车夫将一盘可口的点心放在姜檐与她的面前,谢姊衣喝了一口碗里的粥,姜檐感受到她若有似无的视线,问道:“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谢姊衣沉默了一下,终是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摇摇头,喝完了剩下的粥之后便又回到了马车。
车外的姜檐看着谢姊衣上了马车,对车夫道:“方才做得不错。”
车夫知道姜檐说得是方才他找借口,替姜檐打消谢姊衣疑虑的那番话,车夫恭敬道:“是小人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