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虚幻56（2/2）
一片阴云的会议室里，不知道怎么在今天结束之前赶出成品的众人们磕着瓜子，直到一个脚步声从门外缓缓靠近，第一个听到的是距离门口最近的瘦高男子，他下意识从座位上窜起来，直接飞扑到窗户边上大声喊到：“快跑！肯定是监察发现我们在消极怠工了！”
还没等他跳下去，会议室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那里，她穿着白色的西服，眉眼温和又锋锐，她只看了一眼，就终止了这场闹剧，并且让所有人偷偷把自己弄出来的垃圾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老实了下来，谁不知道她呢？
福主之下，唯一的书记官，只对福主负责的，福主亲口任命的唇舌。
她几乎一个人架空了议会，据说现在甚至在对议会进行重组。
时叙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她没有呵斥，也没有大吼，只是说了一句话：“在着急什么？”
踩在窗框上的人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十分愚蠢，红着脸把脚拿了下来，然后坐了回去。
“我知道你们会卡在这里，所以我来了。”时叙坐在会议室唯一空置的位置上，那里放着福主的标志，这是所有会议室的标配，意味着福主正在看着你们。
但没人在这个时候开口提醒她，她在这一周用自己的能力证明，她被福主信任的原因。
“这两者的概念，你们可以不用自己下定义。”时叙说，“我建议你们发布公告，去征集一个话题。”
“‘我最害怕失去什么？’”时叙用食指敲着桌面道，“就这个话题，末日和毁灭最大的意义，就在于失去。”
“末日的形式有多种多样，海啸、地震、飓风的自然灾害，还有幻想作品之中的游戏化、丧尸、寿命缩减……无论是哪一种，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失去。”时叙说：“所以你们只需要问，最害怕失去什么就好。”
失去在曾经对白塔而言，是一个遥远的词。
因为他们自己拥有的很少，自此没什么可失去的。
现在，时叙让福主给了他们很多。
强调任何危害之前，首先要让人恐惧。
人在群体之中的时候，可以麻木、迟钝、困惑，当他从一沉不变的环境之中出来，他一定会首先感知到自己的生存环境变了。
……
依照书记官所说，他们在当天的新编报纸上发布了一个征集问题。
《你最恐惧失去什么？》
他们原本以为没什么人会回答这个问题，它在之前的白塔意味着软肋，意味着监视着每一个人的思想部会在你的档案上记下一笔。
但第二天，电子邮箱里收到的信件就如同雪花一样塞满了邮箱。
“我害怕不能继续练习钢琴……”
“我害怕田径比赛的时候不小心摔跤，因为我穿了新买的鞋，哪怕它并不合脚。”
“我不想和家人朋友分开。”
“我害怕自己失去味觉。”
“我怕……我热爱的选手没办法继续站在舞台上。”
“我不想看到妈妈哭泣。”
“我害怕……”
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用我为中心所书写的，如此之多的句子，它看起来不像是之前那种冰冷的观察日记，而是一个个人内心深处的感受和畏惧。
文字能传递感情。
成千上百条信件就是成千上百个恐惧，更别说还有更多的信件在书写的路上。
末日和毁灭，即为失去所有。
人不可视人所未见之恐惧。
时叙用了一个相当取巧的办法，她将虚无缥缈的末日和失去的恐惧挂钩，并且让毁灭与其对等。
等信件收集的足够多了，时叙搭建出一个网页，网页以黑色为底色，萧瑟且肃杀，她把这个网页放在了白塔无论做什么都需要进去的个人中心上，所有人一进去就能看到它。
有些人觉得很有意思，也有些人觉得渗人，还有一些对其进行了举报。
时叙不在乎这些人的反应，她知道怎么吊起他们的胃口。
她在网页上放了一个倒计时，一个24小时的倒计时，倒计时上写着，点赞最高的弹幕作者，将获得惊喜奖励。
24小时内，所有投稿都会被转接到这里发布，成为漆黑底色上滚动的弹幕。
艾丝金也写了，她的信件掺杂其中，被之后白塔大力气的宣传一起放在了新闻网页的主页面，和其他千千万万人的恐惧一起。
她写的是，我害怕失去所有。
那些不断翻滚的，海浪一样的白色字体，在漆黑的暗纹上沉沉浮浮。
24小时过去，倒计时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结束了。
另一个页面展示出来。
它将所有的恐惧全部一一罗列，并写了一行字。
末日=所有恐惧都会应验。
白塔即将迎来末日。
……
白塔的最高处，福主的房间，福主监视着一切，她看着这个自己亲手点击上线的网页，觉得手心里都是汗水。
“我还是觉得，你这一步棋走的有点太疯了。”福主转头看向在一旁坐着的时叙，这个人现在还有心情看书，她甚至没往这边看一眼！
福主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就在她生气之前，时叙恰到好处地开口，截断了她的怒火：“你比我更清楚，白塔没有时间了。”
“这一周就是极限。”时叙合上书本，里面都是她这段时候的工作记录和汇报，她伸手揉了揉鼻梁道：“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引起情绪，然后爆发出来，这中间的管控，我利用了你之前的思想部和心理部。”
“你给了他们做人的权利，那么……”她勾起嘴角，闲适之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胸有成竹：“我会让你看看，人能做到什么。”
当初，时叙问福主，为了白塔的延续，可以牺牲什么的时候。
她回答的是全部。
时叙就让她看看，包括感情、理智、身躯在内所有的全部。
她要让白塔的所有人，自愿燃成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