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悟尘。(1/2)
第77章——悟尘。
却说舒慈回到家中,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给烟霞客写一封信。
她原本只打算询问烟霞客二十年前画师案情况,一提笔, 思绪却如泉涌, 忍不住将杜月升遇害, 影子双头狼袭击,天仁寺怪案等等一股脑全在信中道出。末了, 踌躇半天,只略略提一句, 异瞳近日稍有疼痛。
第二日,舒慈一大早先去大理寺点了卯,寄了书信, 这才按约定又往天仁寺而去。
天仁寺山门仍旧宏伟, 可进出人等不似往日稠密,只有一个和尚执笤帚洒扫,香客稀疏, 门可罗雀。
虽当日天仁寺被盗又出命案一事本应为机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坊间流言纷纷, 曾经的长安第一寺院如今不免显出颓势。
舒慈在山门前等了会,不见杜月恒踪影,耐心等待半炷香的时间,已是巳时二刻, 日光斜照, 气温渐高。
她已等得心烦意乱, 心神不宁。
杜月恒这个人,迟到的时候虽有, 但绝不是失言之人。舒慈暗忖,或许是鸿胪寺公务缠身——毕竟讲经一事已取消,当日鸿胪寺又将那两个茀夜人扣押审问,因而公务繁忙,情有可原。
既是如此,她安慰自己办案为重,先往寺内而去。
自觉顺大师死后,天仁寺内重大事务分别由住持、上座、监寺监督,一般事务由慧空打理。慧空一死,查阅寺历此类杂事一时不知由谁经手。舒慈亮了查案文牒,又从住持处被引去上座处,上座又使她找监寺,监寺想了半天,让她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叫来了昨日那个小沙弥,领着她前去藏经楼。
藏经楼在讲经堂之后,是一座朱漆木楼,前殿放各类经书典籍,后殿院放天仁寺建寺至今各种记录。
大门一开,灰尘四起。舒慈被呛得眯眼咳嗽,用手在眼前挥舞两下。
小沙弥也咳嗽两声,解释道:“女施主,这里面就是天仁寺的全部寺历。天仁寺大约百年前建立,按规矩是每月记录一卷,十二卷为一册。除此之外,还有每年各个节日活动的仪注文书。你要找二十年前的寺历,就从天和四十六年那一排的架子找起。”
舒慈往里一瞧,贴着墙开始,整齐排列书架,书本从地上堆放到天花板,千本有余,压得空间逼仄,可谓汗牛充栋,浩如烟海。
小沙弥领着她走进最靠外的一排,这一排书架上还没堆满。
“这是今年的寺历。”小沙弥指了指后面,“顺着这一排往里面,就是前几年的寺历。我估计二十年前的在那边。”
再往里面的架子上灰尘堆积,有的还结起了一层薄薄的蛛网。
舒慈刚要开口,小沙弥双手合十飞快地行了个礼,退到门边,就地打了个坐,双眼微闭,做修行状。
看来要找寺历是个苦差事,他是打定主意不会帮她找了。
舒慈叹了口气,顺着书架一排一排找起来。现在虽是午前,但遮天蔽日的书架将日光全部挡住。她循着书册上的数字往深处走,找得几近头昏眼花。
终于,找到天和四十六年的一排。
骊山娘娘的记忆中,画师杀人一案发生在初秋。她便先取下九月一册,快速翻阅,一无所获。
九月没有,那只有再找十月。她对着昏暗的日光,“哗啦啦”翻得心浮气躁,只恨杜月恒不在,否则二人一起,一个从前找,一个从后找,肯定须臾之间就能查清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什么。
正出神想着,却见十月初,寺历中记了一笔:“觉慧圆寂。”
舒慈手上顿了顿,觉慧大师同样参与调查画师杀人一案,为何十月就已圆寂?
调查青龙寺经书失窃案时,觉顺大师曾说过,觉慧大师是他的师兄,亦是一位高僧。天仁寺按照他的遗嘱修建青龙寺,并伏藏他的经书。按理说,这样的高僧去世,其死因葬仪等等都应详细记载,为何只突兀地记了这寥寥一笔?
她整理思绪,干脆咬咬牙,从天和四十六年正月开始一册一册翻阅。
正月第一页记录便是当年僧人名册。一眼扫去果然有觉顺、觉慧二人姓名,其余僧人法号相近,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翻过来第二页却补记一行:“嘉阳公主,法号妙空。”
这倒是应了嘉阳公主曾在天仁寺修行的传闻。再往后也就没有更多信息,舒慈又按着顺序继续,直到翻到四月。
“佛诞日。天仁寺行佛诞仪式。寅时初刻,寺僧洒扫,沐浴佛像。浴佛后,熔金重塑金身……此间种种略过……当日稍晚,茀夜高僧松丹云至。”
“四月十二。松丹云与本寺觉慧作辩经仪式,此即大唐与西域切磋佛法。觉顺妙空等旁听。二人论善恶因果。松丹云曰:善恶互为因果,此有故彼有。觉慧曰:人本无善恶因果,诸行意先发……”
舒慈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二人理论足足记了十页有余,看得直打瞌睡,干脆跳到最后:“辩经后,松丹云闭关,学大唐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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