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黄金时代的认可！代掌门霍元鸿！（1/2）
夜风穿巷，吹得面摊上那盏油灯忽明忽暗。老张头收了摊，蹲在门口抽旱烟，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霍元鸿住的那间小屋。窗纸后人影晃动，拳风沉闷，一下又一下砸在木人桩上，像是要把骨头都震碎。
霍元鸿没停过。
自那天陈思巧走后，他便再未合眼。练拳、拆招、推演，一遍遍回放当日豆腐摊前那一幕??刀片从指缝掠出，指甲化爪如钩，劲透皮肉而不伤筋骨。那是暗劲入微的体现，是将力量收束至毫厘之间的极致掌控。
而他呢？
他还在明劲门槛前打转。哪怕每日涨一年功力，可这“一年”，究竟是常人苦修所得，还是天地加身？若只是虚涨年岁，内里空虚，终究是沙上筑塔。
“还不够……”霍元鸿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右臂肌肉层层叠叠鼓胀如蛇游走，一记崩拳轰出，木人桩发出一声闷响，裂开一道细纹。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张虎那种莽撞落地的节奏，也不是老张头拖着步子的缓慢，而是像猫踏雪，无声无息，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霍元鸿猛然转身，双目如电射向窗外。
月光下，站着一个穿马褂的男人，手里拎着杆长枪，枪尖垂地，不动如山。
“你练的是形意？”男人开口，声音低沉，“但劲路浮，根不稳，拳意散。”
霍元鸿没有答话，只缓缓拉开架子，摆出三体式。
他知道来者何人。
白天眼镜陈那一枪，点落苍蝇而玻璃无损，已然是“听劲入微，控力如发”的境界。而这人能与眼镜陈并肩而立，甚至被锦袍男子称为“枪仙再世”，绝非等闲。
“我姓林。”男人淡淡道，“林守一。”
霍元鸿瞳孔微缩。
林守一？三十年前突然失踪的北地枪王？传说中曾以一人一枪破八国联军敢死队，杀穿火线救出被困武师的那位？
“你不信。”林守一笑了下，忽然抬手，枪尖轻挑，屋檐下一滴雨水恰好落下，被枪尖一点，竟原地炸成细雾。
霍元鸿心头剧震。
这不是功夫，这是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守一缓步走入院中，“一天涨一年功力，听起来像是天赐机缘。可你知道真正的‘涨’是什么吗？不是时间堆砌，是生死磨砺，是一次次把命扔进火炉里炼出来的。”
他顿了顿，枪尖指向霍元鸿：“你现在就像个吃了百年灵药的婴儿，筋骨强了，力气大了，可心没跟上。你打不出致命一击，因为你从未真正想要杀谁。”
霍元鸿沉默。
他说得对。
这些日子他虽勤练不辍，但每一次出拳，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收着力，别伤了桩子。”“慢一点，别拉伤。”??这哪是练武，分明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在活动筋骨！
“你想去津门？”林守一问。
“想。”霍元鸿点头。
“那就先活过今晚。”
话音未落，枪已动！
刹那之间，寒光暴涨，整杆枪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银鳞毒蟒，直扑面门！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啸音，连远处的老张头都被惊得跳起，手中的烟斗啪嗒落地。
霍元鸿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三体式瞬间转为退步闪身，同时左臂格挡。
“铛！”
枪尖擦着他耳际划过，钉入身后土墙，深入三寸，枪尾嗡鸣不止。
太快了！
比他见过的所有高手都要快！这不是靠年岁堆积出来的速度，而是千锤百炼、无数次濒死换来的反应！
“再来！”林守一拔枪，脚步未动，枪势却已变，由直刺转为横扫，枪杆带起呼啸风声，直取腰肋。
霍元鸿咬牙拧身，拧腰坐胯，一记炮拳迎击。
“轰！”
拳风与枪风相撞，气浪掀起飞灰，霍元鸿手臂剧震，虎口崩裂，鲜血顺指尖滴落。
但他没退。
反而向前踏进一步，脚下泥土龟裂，整个人如猛虎扑食，双拳连环轰出，正是形意五行拳中的“连环崩”。
林守一一怔。
这一拳……有杀意了。
不再是畏首畏尾的试探，而是豁出去的搏命打法！
“好！”他低喝一声，枪法骤变，由攻转守，枪尖如蝶舞花间，在身前织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影，每一记格挡都精准无比，借力卸力，将霍元鸿的攻势尽数化解。
十招过后，霍元鸿力竭，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透衣衫。
“你还有多少‘涨’的年份？”林守一收枪而立。
“……还有九十七年。”霍元鸿喘息道。
林守一眯起眼：“那你应该知道，真正的武道，不在时间，而在‘觉’。你今天才第一次真正‘看见’自己有多弱。”
霍元鸿低头看着颤抖的双手，忽然笑了：“所以……您是来帮我觉醒的？”
“我是来告诉你??”林守一声音冷峻，“津门水深，不只是武馆之争，更有洋人布下的局。他们要的不是比武胜负，是要彻底摧毁咱们的武魂。你若只想着开馆授徒、扬名立万，趁早死了这条心。”
霍元鸿抬起头，眼中火焰重燃：“我不为名，也不只为利。我想知道，当一个人真的能把功夫练到极致，能不能逆天改命？”
林守一凝视着他，良久，轻轻点头：“或许你能。”
翌日清晨，霍元鸿照例来到面摊。
老张头见他浑身淤青，嘴角还带着血痕，吓得差点打翻汤锅：“小霍你这是……”
“没事。”霍元鸿坐下，接过一碗肉多的面，“练功而已。”
张虎这时也来了，一屁股坐下，嚷嚷道：“师傅，听说了吗？洋人在租界搭了个擂台，说是‘中西较技’，胜者赏银五百两，败者当场认输磕头！”
霍元鸿挑面的动作一顿。
“已经有三个本地拳师上去过了，全被打趴下，最后一个还断了腿……现在没人敢上了。”张虎压低声音，“有人说，洋人那边请了个俄国大力士，身高八尺，力能扛鼎，还会一种叫‘西伯利亚熊拳’的邪门功夫。”
霍元鸿默默吃面。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正在逼近。
正午时分，烂肉面摊外来了几个洋装巡捕，趾高气昂地张贴告示，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宣布：“凡愿登台较技者，皆可报名，不限国籍，不限门派。”
围观百姓窃窃私语，却无人应声。
直到一道清冷女声响起：
“我报。”
众人回头，只见陈思巧身穿素色练功服，肩背布包，静静站在人群之外。
她回来了。
而且，身上气息与前几日截然不同??松柔中藏锋，静默里含雷，已是暗劲初成之象！
“你……你怎么回来了？”张虎结巴道。
“名额取消了。”陈思巧淡淡道，“霍师傅说，我根基不稳，需在外历练三年方可入门。”
张虎愣住：“那你还回来干嘛？”
“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她目光扫过告示，“我要上擂台。”
霍元鸿看着她，忽然明白。
这不是冲动，是试炼。
她要用实战，逼自己突破瓶颈。
下午，擂台设于租界广场。
红砖高台，围栏森严，洋人绅士们端着红酒观赛，笑声喧哗。台中央立着一面巨大旗帜??米字旗与星条旗交错悬挂，象征“文明之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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