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凤舞逮人 好看到她觉得杳如明月,触手……(1/2)
第93章 凤舞逮人 好看到她觉得杳如明月,触手……
时下已入伏, 暑气灼得人心慌,加之蝉鸣嘶嘶,更添几分烦闷。
扶光去了趟邙山, 那是皇亲国戚及诸多权贵们的埋骨之所。她的外祖父李明远躺在那里, 母亲在守陵。
陛下不准废后李羞月见任何人,她眼下是何光景,扶光并未亲见,只使了钱财, 询问伺候她的宫人, 答复是每日两餐,每餐两菜一汤, 食量尚可, 用度也齐全,身体尚好。
扶光掉了眼泪, 她晓得这不过是宽慰她。
昔日李羞月曾罚一位长使守陵, 那长使身子强健, 也未熬过半年。受罚之人, 餐食潦草, 剩菜剩饭是常事, 何来好胃口?冬日少碳, 夏有蚊虫,且陵墓阴湿, 潮气入体, 人身精气日渐消耗,结局可想而知。
她留了些银钱、吃食、衣物及日常用度,心绪空凉地离了邙山。
路上起了风,彤云压暗天色, 归巢的鸟儿们扑簌簌地从头顶飞过,钻入哗啦啦被摇响的茂林中。
扶光心头一片荒凉。
母亲,哥哥,心爱之人,无一可托,她觉自己如今亦是这邙山中的一缕残魂。
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前,雨点开始往下落,带着泥土气。云琅要撑伞,她不要,便淋着进了门。
方进垂花门,她又想起如离。
以往她责他没规矩,他有阵子便哪儿都不去,乖乖待在府上。她外出回来,常常一到垂花门,便见他笑眯眯候在门口。
如今门口,只有两只石狮子。
她又觉是自己一个人太久了,才会生出诸多妄想。她也不过才二十岁,花开奢靡,却无人赏,只一日一日,在空无人至之地走向凋零。
沐浴后喝了暖汤,她神思昏昏地睡了一觉,梦里终于见到了梅敇。
他站在玉华别院的乘云阁里,玉树临风,引她看满园春色。园中造景奇巧,心思漫布,悉数出自他手。
她一寸寸打量他,竟是一寸寸与如离比较。
他自是比如离好看,好看到她觉得杳如明月,触手不及。
似是觉察到她混乱不定的心思,梅敇明媚的眉眼暗淡下来,不无悲伤地望着她,一眨不眨,继而身形也开始涣散,她慌了。
她去抱他,抓扯,哭喊,试图留下他,却终究两手空空。
醒来枕头湿了一片。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光亮了些,暑气还未回归,竟有些秋凉之意。
云琅进来道:“公主醒了,做梦了?”
她嗯了一声,又闭上眼,还未从莫大的酸涩中回神。
“司隶校尉左淳大人求见公主,已候了一会儿,您若不想见,奴婢便去回绝?”
棘虎来了,不速之客。
她没睁眼,只道:“什么时辰了?”
“未时三刻。”
“父皇的人,见见吧……你帮我更衣。”
棘虎已等了小半个时辰,茶一口未喝,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极为规矩,也极有耐心。
扶光看着他见礼,直白道:“左大人到访,所为何事?”
“回公主,臣为查一人而来。据案犯交代,昔日端王府上有位擅长书画的华先生,乃由公主引荐,臣想请教公主此人下落?”
扶光面无表情看着他,左淳与她对视一眼,只觉那眼神中带着一片死气。
“左大人是奉旨问话么?”
“并非。”
“算审讯?”
“臣不敢!”
“那无可奉告。”
棘虎不甘心:“公主可知,此人极善模仿他人笔迹,或涉及……”
“送客。”
扶光声音淡淡,并未着怒,仿佛一句随意之语。
云琅道:“左大人请回吧。”
左淳其实有预感她不配合,只是该走的过场还是要有,却也并非一无所获。在波谲云诡的局势和案件中浸染久了,他极善从微妙的表情中捕捉不易察觉的信息。
方才七公主虽态度冷冷,一个有用的字都没讲,可在他提及华先生善仿人笔迹,或涉及李啠谋逆案时,她眉峰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这让棘虎觉着华先生多半不清白,而扶光定然也是晓得的。
左淳施礼告退,出了公主府,一声哨向,便见几个隐在暗处的男子闪身出来,他吩咐道:“给我盯死了公主府,便是个苍蝇飞出来,我也要知晓它去吃哪坨屎!”
左淳走后,扶光面色依旧如水,云琅却气得不行,恨恨道:“这些整日不是抓便是杀的糙人,具是没心的!如今只剩下公主一人,也不得安生!”
扶光并未理会她的恨骂,只轻飘飘出了偏厅,往书房而去。
那张桌案上,还摆着数日前的文墨。
当时如离回府不久,她决定要对他好一点。之前见过他的字,极丑,她曾笑话连马夫都不如。她不理解他明明见识尚可,字却写得一塌糊涂。
他受了嘲笑,偶尔闲了便来描几笔字,眼下桌上还有他的大作。过午的日头斜斜照进花窗,将光影投在当中那张宣纸上,那上面字大大小小,写满了“扶光”。
她看了一会儿,把那纸卷了卷,收进了一旁的放字画的瓷缸里。
继而又去翻找架子上的书册,翻了一遍,又翻一遍,然后便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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